夜漏三更,幻音坊的琉璃瓦上還掛著未滴落的雨。
女帝倚在紫檀木妝臺前,鎏金步搖垂落如瀑,卻始終未戴……
那鳳冠太沉,壓得人想起明日就要套上的皇后翟衣。
殿門被風捲開一道縫,梵音天的身影裹著幾絲涼意撞了進來。
“女帝。”聖姬單膝點地,“屬下願替您去長安。”
女帝的手指停在鳳冠的流蘇上,沒有回頭。
妝鏡裡倒映出兩人的身影。
“本座是岐王義妹,為了岐國……這長安我非去不可。”
梵音天當即反駁,“女帝以岐王義妹的身份嫁給小皇帝,無非就是方便岐王以國舅的身份掌控朝廷。
既然如此,那女帝是誰根本不重要,需要的僅僅只是‘岐王義妹’這個身份而已,那麼誰去嫁不都一樣?”
這只是表面的原因。
還有一個深層因素,梵音天不講,相信女帝也知道她所擔心的事情。
岐王與女帝本就是一體兩面,女帝若是離開鳳翔,岐國必將處於無人坐鎮的狀態,又該如何自處呢?
女帝沒有說話。
“女帝可知,昨日華州刺史已向朱溫遞交了投降書?”
梵音天繼續勸說。
“朱溫行軍的速度這麼快,送親團與朱溫誰能先一步到達長安都不一定……
女帝,您真要帶著岐國的幾百精銳去長安送死嗎?”
“所以要帶三萬精兵。”
女帝終於起身,翟衣上的金翟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更何況,皇帝大婚,早已向各地節度使發去邀請函,
其他人暫且不論,你覺得李克用真會坐看朱溫吞併關中?”
這倒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大小節度使為了自保,或許大多都會對此事保持觀望態度。
然而,晉王李克用卻不同。
如果皇帝沒請他也就算了,可一旦他有了正當理由前往長安,
李克用就絕不會看著朱溫控制宮闈卻什麼都不做。
只是梵音天有些擔心。
送親團帶走了足足三萬精兵,那岐國的邊陲必然空虛。
朔方軍和定難軍會眼看著這個機會輕易從手中溜走?
“您別忘了,定難軍現在就是朱溫養的一條狗。”梵音天提醒道。
女帝卻不以為然,“定難軍不過是附炎趨勢,對朱溫並非真心歸順。
即便是朱溫命他趁機攻打岐國,李思諫也只會出工不出力。
只要我們嚴陣以待,據城不出,他們又怎敢輕易窺探我軍虛實?”
梵音天陷入了思考。
女帝說的這些她都懂。
可女帝的安危關乎岐國的未來。
一旦在長安出了什麼意外,那岐國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告滅亡了。
但要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考慮……
女帝為何如此執著?
非要母儀天下?
還要親率三萬精兵援救長安。
難道說……
“女帝您要的不是護駕?!”
梵音天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您是要讓天下人看見,
岐王的兵能護住李唐皇室!岐王的義妹能穩住大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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