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皇帝坐穩龍椅......他也就發現這江山早該換個姓了?!”
女帝忽然笑了。
這個想法她也不是沒有過。
誠然,小皇帝給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可怕,好似能洞察一切。
可誰說她面對這樣的人,就只能一直處於被動,不能主動出擊?
這幾個月在小皇帝的縱容下,岐國在中樞和內廷安插了不少親信。
那她為何不能更進一步?
“朱溫要的是李唐的命,我要的是李唐的殼。
等朱溫的五十萬大軍在潼關外啃成白骨,等關中的百姓開始念岐王的好......”
梵音天瞳孔震顫,心臟劇烈跳動,她猜的一點不錯……
岐王有稱帝的野心!
但如今對於岐王來說,並不算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您若現在稱帝,不僅定難軍和朔方軍會從後方發難,河內、關東的藩鎮也會把刀架在您脖子上!”
女帝望著跳動的燭火,目光幽幽,“你可知當年武曌稱帝前,在洛陽建了座'永珍神宮'?”
“她用九鼎鎮住山河,用《臣軌》馴化百官,用三十年時間讓天下人忘了她是武家的女兒。”
“而我......”女帝轉身走向窗邊,月光落在她未戴的鳳冠上,
“只需要三個月。”
“等小皇帝在含元殿為我戴上鳳釵,等我站在承天門上接受百官朝賀,等我讓全天下的詔書都蓋下'岐'字印......”
梵音天突然明白過來。
女帝要的不是稱帝,而是“以岐代唐”!
不僅是利用李唐的影響力,護住岐國,更是要讓天下人都習慣岐王的存在,逐漸成為岐民!
這一步棋若是能走成功了。
那岐國的未來,可就難以想象!
所以在這種女帝會選擇這麼一條激進的路,也就可以理解了。
“女帝。”
梵音天彎腰拾起地上的鳳冠,金絲纏繞的牡丹在她掌心泛著暖光,
“屬下這就與其他幾位聖姬立刻趕往慶州和延州,防範朔方軍和定難軍。您......”
她頓了頓,將鳳冠輕輕放在妝臺上,”記得讓小皇帝在合巹酒裡多放些枸杞。”
女帝凝視著梵音天離開的身影良久後,轉頭看向鳳冠,輕嘆了口氣。
其實她有一點沒有透露。
那就是她對這個計劃信心不足!
儘管與那位小皇帝只見過一面,婆羅聖姬傳回來的訊息,也全都是些小皇帝夜夜笙歌之類的內容。
然而,女帝依然不敢小瞧他。
而一旦這個計劃啟動,那她與小皇帝不可避免就要成為敵人。
到那個時候,就沒有所謂的“含情脈脈”,只有針鋒相對。
她不信小皇帝對她染指朝政的行為會放縱不管,雙方勢必貌合神離。
但既然考慮到了這層,那女帝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無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更何況,這次出動三萬精兵隨送親團入長安,對岐國來說可是一場豪賭。
就算是小皇帝日後翻臉不認人,這份雪中送炭的情義還是會記得的吧?
女帝不求其他,只求若是在爭權奪利中失敗,小皇帝還能善待岐民。
重新坐回到妝臺前,女帝望著鏡中的自己,鄭重地戴上了鳳冠。
“良辰吉日到,該送女帝進宮了。
只是不知道這次……會有幾個節度使前往長安慶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