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把潼關城牆染成鏽紅色,朱溫的汴軍已在城下列成鐵陣。
他終究還是沒等到朱友文,就先率著大軍進攻潼關。
自從心中的疑慮打消了不少後,他反而開始焦急起來。
李克用的數萬大軍已到達長安,隨時都能馳援潼關。
而李茂貞也在長安城外囤了幾萬大軍,再加上城裡的神策軍……
朱溫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等下去。
萬一讓其他藩鎮認為他啃不下長安,那到時候他可就危險了。
做出這樣的判斷後,朱溫不敢再繼續延誤軍機。
僅僅等了兩天,沒看到潼關有什麼特殊的變化,便開始大舉進攻潼關。
其實如果他不著急的話,
五十萬大軍直接圍困潼關,城裡的守軍用不了多久估計就會投降。
然而,還是那個問題,時間不站在他這邊。
朱溫凝望著遠處的潼關。
這是今日第三次了。
守關的部將已經換了三撥。
此刻城垛後只剩零星火把,像被風吹散的鬼火。
“王爺!”前軍斥候的喊聲響徹旗海,“西城門閂斷了!第三隊正架雲梯!”
朱溫扯了扯猩紅披風,目光掃過遠處被火藥炸塌的角樓。
守軍早沒了章法,箭雨稀稀拉拉,倒不如自家弓箭手射得密。
他摸了摸頷下短鬚,這潼關怕是化作他登基路上的第一塊墊腳石了。
“擂鼓!”
朱溫振臂一呼,牛皮戰鼓頓時震得山雀驚飛。
汴軍如黑色潮水般湧上雲梯,刀盾手舉著裹鐵盾牌撞向城門,門後傳來悶響,像是巨木斷裂前的呻吟。
一切都在穩中向好中發展。
但變故來得毫無徵兆。
一聲暴喝撕裂暮色,不是來自城頭,而是來自東南方的山坳。
三百餘騎兵從霧中衝出,為首那人騎一匹烏騅,槊尖挑著的火把劃破夜幕,照見來人的臉龐——李嗣源!
“朱溫小兒!拿命來!”
馬蹄聲震得大地發顫。
朱溫的親衛隊長剛喊出“護駕”,便被一支冷箭貫胸。
那支箭是從側面射來的,
射手的馬速快得離譜,竟在李嗣源騎兵的掩護下繞到了玄甲軍側翼。
朱溫這才發現,不知何時,
山道上已佈滿黑衣弩手,弩箭淬著幽藍,分明是沙陀人的狼毒。
“亂了!護衛亂了!”
喊殺聲中,朱溫被親兵推得踉蹌。
他看見自己的玄甲軍像被踩碎的蟻群,前排的刀盾手被李嗣源的騎兵砍翻,
戰馬踏過同伴的屍體,鐵蹄濺起的血沫糊了人一臉。
最可怕的是李嗣源那杆混鐵槊,每往前一衝,就有三個親兵被挑飛!
槊杆上的倒刺勾著皮甲,扯下來的血肉比刀砍還慘。
“王爺快走!”親兵頭目渾身是血,拖著朱溫往人少的地方跑。
剛把朱溫推上馬背,一支弩箭穿透了親衛頭目的咽喉。
朱溫攥住韁繩的手觸到一片溫熱,低頭看時,對方的血正順著他的甲冑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潭。
“朱溫,哪裡走!”
又是一聲暴喝。
朱溫的前方竟然出現了一個輪椅,上面坐著的赫然是李克用!
只見李克用手掌在輪椅上一拍,身軀向著朱溫這裡直接飛了過來。
朱溫急中生智,抓過身邊弓箭手的長弓,照著李克用的頭就是一箭。
李克用的身體在半空轉了個圈,腳尖輕點箭簇,借勢一蕩,右手如勾,如同毒蛇出洞,直取朱溫咽喉。
“叮!”
金鐵交鳴震得朱溫耳膜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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