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的杭州還浸在靛藍色的霧靄裡。
沈復剛結束跑男衍生綜藝的拍攝。
助理小周遞來保溫杯時，指腹不小心蹭過他手腕上的銀鏈，那串鏈條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哥，車備好了，直接去機場嗎？”
沈復點頭，喉結滾了滾才發出聲音：“嗯，讓司機慢點開。”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夾克袖口順勢滑到小臂，露出的銀鏈在晨光裡閃了閃。
那是《小美好》劇組殺青時定製的紀念品，為了劇宣，他最近一直戴著這東西。
他沒注意到，圍欄外的樹影裡，十幾個站姐正舉著長焦鏡頭。
她們裹著厚大衣，手指在快門上凍得發僵，卻沒人願意錯過這難得的“下班圖”
沈復很少在非舞臺場合露出這樣鬆弛的狀態，碎髮搭在額前，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卻因為那串突然晃眼的銀鏈，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半小時後，微博上。
一個標題為《沈復清晨下班路這個手鍊是？》的帖子迅速衝破千樓。
主樓的九張圖被精心修過，晨霧被調得像柔光濾鏡，沈復的側臉輪廓分明，而手腕上的銀鏈被放大到佔據半張圖，吊墜和藍寶石的細節清晰得能數清刻痕。
“等等，這個鏈條花紋……”二樓的評論迅速被頂起，“和沈悅在戴的那條是不是太像了？”
很快有人貼出對比圖。
沈悅的那條是玫瑰金，除了裡面嵌的是紅寶石外，其他一模一樣。
兩張圖並排擺在一塊兒，連鏈節銜接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情侶款實錘了吧？”
“材質都是925銀鍍金，花紋完全一致，說不是一套我不信。”
“《小美好》劇組周邊？可我翻遍了所有劇組人員的微博，只有他倆戴過啊。”
爭吵在一小時後白熱化。
“別給我哥亂拉郎！劇組周邊怎麼就成情侶款了？”
“迴歸在即，專注作品行不行？新舞臺預告看了嗎？破百萬了！”
“沈悅粉絲能不能別吸血？上次合作都過去多久了？”
但CP粉早有準備。
有人翻出快本里兩人的劇宣，影片裡沈復和沈悅擦肩而過時，手腕不經意地碰到一起，銀鏈與玫瑰金鍊纏了半圈，兩人同時低頭去解的瞬間，鏡頭捕捉到沈復嘴角極淡的笑意。
#復悅同款手鍊#的詞條像被點燃的引線，在微博熱搜榜一路竄升，中午十二點時已經掛在第三位。
國內的戰場比韓網更硝煙瀰漫。
某娛樂號釋出了一組九宮格動圖，是前幾天劇宣活動上，沈復幫沈悅調整麥克風的畫面。
他手指捏著麥架旋鈕，身體微微前傾，另一隻手虛虛護在她耳後，避免器械碰到頭髮。
配文寫著：“下意識的溫柔藏不住，這距離是同事能有的嗎？”
評論區立刻炸開了鍋。
“炒CP能不能換點新花樣？每次都靠女方吸血，沈復實慘。”
“某家能不能獨立行走？捆綁我們哥哥有意思嗎？”
“動圖慢放十倍看，明明是沈悅自己往他身上湊，別太噁心。”
“同事間正常幫忙被歪曲成這樣，某些人的心思也太髒了。”
雙方在熱搜評論區拉鋸，表情包和資料圖刷屏，連路人都看得眼花繚亂。
而此時的沈復，已經在廣州的路演現場了。
傍晚六點，路演結束時，天空突然潑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豆大的雨點打在體育館的玻璃幕牆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
沈復坐在保姆車裡，看著窗外漸漸聚集的人群，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粉絲們舉著的燈牌在雨裡泛著溼漉漉的光，“沈復”兩個字被雨水沖刷得有些掉色，卻依然倔強地亮著。
她們大多是學生模樣，穿著單薄的衛衣，有的把書包頂在頭上擋雨，有的乾脆任由雨水打溼頭髮，只是死死護著手裡的應援物。
“把後備箱的傘和暖寶寶都拿出來。”沈復解開安全帶，聲音帶著剛結束活動的沙啞，“多拿點，分勻些。”
助理剛要應聲，就見沈復已經拉開了車門。
灰色的傘面在雨裡撐開，像一朵突然綻放的雲。
他走得很慢，皮鞋踩在積水裡發出“咯吱”聲，卻沒在意褲腳被濺溼的痕跡。
“沈復！”前排的女生突然往前擠了半步，手裡舉著個密封袋，袋子裡是本硬殼筆記本，邊角被精心包過，“這個……能不能請你收下？”
沈復彎腰接過，指尖觸到女生的手指時，頓了一下——那手指凍得通紅，指節處還有點脫皮。
“這麼大的雨怎麼還不回去？”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心疼。
他認得這個女生，是他在國內的大粉。
每次線下活動幾乎都能見到，舉著的燈牌上寫著“星辰大海”，是她的ID。
沈復記得她是個美術生，每次都帶著不同的手寫信和手繪的Q版畫像。
“想等你出來說句話。”女生把眼鏡往上推了推，鏡片上沾著水珠，“我們後援會做了個公益專案，以你的名義在山區捐了座圖書館，這是證書。”
她從包裡掏出個燙金紅本，封面的“捐贈證書”四個字被雨水打溼了邊角，顯得有些皺。
“希望……希望能像你演的江辰一樣，給更多人帶來力量。”
沈復看著證書上“沈復公益圖書館”的字樣，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這算是他收到的最重的禮物了，雖說他平時裡也會做一些公益活動，但是像這麼大型的卻還沒做過。
“能合張影嗎？”他抬頭時，聲音裡帶著點微顫，“我想存起來。”
他主動把傘往女生那邊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溼。
拍照時，他特意調整了角度，讓鏡頭能清晰拍到證書上的字。“替我謝謝大家，”
他把證書小心翼翼地放進內袋，“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直到車開出很遠，沈復還在回頭看。雨幕裡，那些亮著的燈牌像星星落進了水裡，明明滅滅，卻溫暖得讓人心頭髮緊。
結束所有劇宣活動回到首爾時，已經是三天後。沈復推開宿舍門，還沒來得及倒時差，手機就響了。螢幕上跳動的“子瑜”兩個字，讓他瞬間清醒了大半。
“喂？”他接起電話，聲音還帶著旅途的疲憊。
“忙完了？”周子瑜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帶著點刻意的平靜，“聽說你在廣州淋雨了？沒感冒吧？”
“沒事，助理給我備了藥。”沈復脫鞋的動作頓了頓，“你呢？這幾天訓練累不累？”
“還好。”她的聲音頓了頓，突然轉了話題，“新專輯的舞蹈編好了？什麼時候發預告？”
沈復靠在玄關櫃上，聽著她東拉西扯地問工作，卻絕口不提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手鍊事件”，心裡漸漸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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