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墨冉左邊唇角緩慢上翹,又被很快壓下。
低著頭的夏如荼,並沒有注意。
見她簽好,蔣墨冉一秒都沒耽擱,就給人送去了。
過了一會兒,夏如荼也下樓去上班。
在電梯裡,正巧碰到樓上的鄰居下樓買東西。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搬家事宜,鄰居姐姐突然話鋒一轉:“哎,那個左岸西餐廳,你們常去?”
“他家怎麼樣?”
夏如荼沒反應過來:“什麼左岸?”
“就城西那家法餐廳。”鄰居姐姐提醒她道。
“那天看見你男友和你那個個子不高的朋友,還有個男的在裡邊吃飯,我以為你也在……”
話尾突然收得極輕,像含了半截疑慮。
夏如荼被釘在原地。
沉默了一秒,她的指甲掐進掌心,硬扯出笑:
“哦,可能當時我去洗手間了吧。”
“味道還可以,就是……挺貴的。”
“是吧。”鄰居接了個腔,沒再說話。
她顯然已經聽出夏如荼避而不答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話,沒敢追問。
夏如荼則是死死盯著電梯門縫,只等開啟一條空隙,她好落荒而逃。
蔣墨冉和……張佳佳?
內心的聲音告訴她,不要慌,不能慌。
現場還有另一個外人。
他們倆如果真的有一腿,至少會避著人,對吧?
終於,電梯一停,門緩緩開啟,夏如荼胡亂和鄰居道了別,衝進了撲面而來的光明裡。
站在崗亭裡,夏如荼渾渾噩噩,腦子裡像剛激戰過的戰場一樣混亂。
她不斷告訴自己:都是猜測,還需要證據。
疑罪從無。
兩個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不能冤枉他們。
可越是這麼開導自己,腦中那片迷霧就瀰漫得越來越濃,遮天蔽日。
眼球一動,她看到熟悉的黑車,逆著光穩穩開過來。
無力再強撐表情,夏如荼僅憑肢體記憶做著動作。
抬杆。
敬禮。
像設定好的程式一般。
剛過了個車頭,黑車破天荒停了下來。
玻璃搖下,林睿伸出頭,吼了句:
“不舒服就請假回去休息!”
?
夏如荼還沒說話,黑車嗖地開走了。
?
車裡,林睿呼了一口氣,翻了個白眼:我就是沒有感情的傳話筒。
吐完槽,他心虛地看向後視鏡。
正被殷承亦直擊人心的目光捉住。
“後面有鬼追你?”
“開這麼快,差點把我後腦勺撞扁。”
殷承亦語氣淡淡,可林睿從那眼神裡,分明讀出不滿:
不滿夏如荼失魂落魄、像具行屍走肉一樣給他看門。
“怕擋後面的車。”林睿訕訕解釋,踩了點剎車。
誰敢催他的車?殷承亦哼了一聲。
“那讓他們飛過去。”
那個夏如荼,還了錢了,就連個笑臉都不給了!
真是過河拆橋!
“……”
腦袋裡亂哄哄的,好容易熬到下班,夏如茶不知不覺又溜達回原來住的家屬院。
夜晚的微風捲著些涼意,頑強地穿過行道樹的夾縫。
最近的事情太多,她想要捋捋。
似乎有些什麼沉在腦海底部,看不清,摸不著,夏如荼卻覺得極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