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郵輪劈開的浪花在船尾拖曳出粼粼光帶。
師語芩獨自站在甲板欄杆旁,海風裹挾著鹹溼氣息掀起她的衣襟,單薄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蕭索。
她望著深邃如墨的海面,遠處偶爾閃過魂獸遊動的磷光,寧靜中卻翻滾著洶湧。
“夜裡風大,怎麼不多穿點?”
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師語芩回頭時,一件帶著陽光氣息的外套已輕輕披在她肩上。
樂正恩站在她身側,手中還握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飲品。
“謝……謝謝你。”師語芩攏了攏外套,暖意順著肩膀蔓延開來,讓她有些僵硬的身體放鬆了些。
樂正恩將熱飲遞給她,靠在欄杆上望向海面:“在想什麼?白天的事還在介意?”
“沒有……”師語芩抿了口熱飲,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一股熱流從身體中蔓延開來,“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能和我說說嗎?當然你不願意就算了。”樂正恩說道。
她頓了頓,側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柔和,輕輕撩了撩有些凌亂的頭髮,“如果是你的話,當然可以。”
“你知道嗎?師焰只是我的同父異母的哥哥,我其實只是個私生女。”
樂正恩有些意外地挑眉,卻沒有打斷。
“我父親師烈是當代獅子家族族長獅王鬥羅的兒子,他曾經擔任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客座教授。”
師語芩的聲音輕得像海風,一字一句卻很清晰,樂正恩就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當年他在執行一次家族的秘密任務時,在邊境小鎮認識了我的母親。可當時的他不但已經有了家室,甚至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不負責任,讓母親本就艱難的生活,還要多加上一個拖油瓶的我。三歲以前,我一直和母親生活在外面,直到母親因為勞累過度而病故,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才找到我,把我接回了那個讓我痛苦的獅子家族。”
她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目光落在遠處翻湧的浪花上:“我在獅子家族過得並不好,甚至可以說很差。主母一直知道父親有私生女,我被接回去那天,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髒東西。獅子家族也並不待見我這個私生女,他們認為我玷汙了他們家族的血脈,我不配與他們生活在一起。”
海風忽然變大了些,她下意識裹緊了樂正恩的外套,“他們讓我住在雜物間,吃穿用度有時候連下人都不如,很多時候我都吃不飽,經常去撿他們吃剩了的食物。主母的兒子們經常欺負我,有時候甚至連那些傭人們,都敢明目張膽的欺負我。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原因,為什麼這一切為讓我來承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身上流淌著獅子家族的血脈,如果是個普通人,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十二歲那年,主母想把我送去給一位老魂師當侍妾,”師語芩的聲音裡沒有太多情緒,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我趁夜裡逃了出來,逃出了那個吃人的家族,我一路流浪到天斗城,後來被武魂學院的老師發現,才得以入學。”
甲板上一時只有海浪聲。
樂正恩心裡有些複雜,他想不到師語芩還有這樣的故事。
一直以來,師語芩給他的感覺,都是一個堅強、穩重的女子。
原來,那份堅強的背後,一直揹負著這樣的重擔。
“我一直以為,進入武魂學院後,只要我一直拼命的去修煉,拼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總有一天,我會有足夠的資本,讓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得到懲罰,讓那個令我痛苦的獅子家族,付出代價。但是,現在想來,真的好難啊!”
海浪聲在寂靜的甲板上起伏,樂正恩望著師語芩微微顫抖的指尖,喉結輕滾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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