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龍表情嚴肅,眼神堅毅,寵辱不驚,一直保持著一貫的作風。他說:“好的,張總,感謝張總。”
楊龍收了錢之後,說:“張總,那現在我送您去哪裡,反正今天回不去,等明天我再想辦法回去。”
張揚突然變得恍惚,抬起頭,望著天空,思索了半晌,自言自語道:“我去哪裡?我能去哪裡?”
張揚陷入一陣迷茫之中,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他現在要去的地方,更不想這麼早回到鳳凰山莊的別墅。他想了半天之後,最後才說:“陪我去喝酒吧!”
楊龍愣了一下,隨後說:“好的,張總,那咱們還是去蘇荷酒吧嗎?”
張揚點了點頭,隨後讓楊龍開車來到經常去的蘇荷酒吧。這個酒吧是張揚心裡煩悶的時候,經常來的地方。蘇荷酒吧是深圳的老牌酒吧,也是全國最具原創和個性的連鎖酒吧品牌。酒吧的氛圍極具誘惑力,霓虹燈在四周編織成蛛網,鐳射光斑在酒杯裡碎裂成星屑。貝斯低頻震動著大理石吧檯,電子音效穿過人群喘息聲形成奇異混響。
酒吧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散發著魅人的氣息,能讓人沉醉在這紙醉金迷的光怪陸離的光影之中。這裡的歡聲笑語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這裡的酒杯裡醞釀著許多人不安的靈魂。這裡的每一寸空氣裡都瀰漫著酒精和誘人的味道,那些躁動不安的光詭譎多變,那種勾人心魄的迷離伴隨著五光十色的液體在酒杯中,慢慢地,不斷地沉下去。
張揚安安靜靜坐在角落裡,時不時會有風姿妖嬈的陪酒女跑過來獻殷情,張揚對她們毫無興趣。他喜歡安安靜靜坐著,看著,讓全身的細胞隨著音符跳躍,但不願給陌生的陪酒小姐講自己的故事,或者聽她們編造各種謊言。
楊龍一聲不吭地陪在張揚旁邊,他因為要開車,沒有喝酒,只是拿著裝著檸檬水的杯子陪著張揚喝酒,這是他和張揚之間一直保持的默契。
楊龍眼看張揚今天喝了太多酒,想起身勸勸,但突然看到一個金髮微卷,穿著暴露的女孩衝過來坐到張揚懷裡,讓張揚措手不及。張揚將女孩推開,皺起眉頭,瞪著眼睛,問道:“你誰啊,要幹什麼?”
女孩看著喝了不少酒,兩眼迷離,小臉兒泛著潮紅,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大哥,我……我……”
還沒等女孩說完話,有幾個胳膊上描龍畫虎的黑衣男衝到張揚的桌子前面,指著女孩說:“馬嵐,我看你今天往哪裡跑,桌子上的酒還沒有喝完呢,我們大哥還等著你呢!”
張揚抬頭看了看那幾個黑衣男,沒有說話,心想著事不關己,不必不管閒事,也不想因為這個名叫馬嵐的姑娘擾了他的清靜。
馬嵐故意靠近張揚坐著,隨後對那幾個黑衣男說:“你們別再逼我了,我還有其他客人要陪,又不是隻陪你們老闆一個人。”
“你個騷娘們,你拿了我們老闆多少小費!你今天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我們老闆還等著呢!”
那幾個黑衣男一邊說著,一邊衝過來,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狠勁拽起馬嵐細瘦的胳膊,要拉著走。那幾個人完全沒有把張揚和在一旁保持警惕的楊龍放在眼裡。他們哪怕是明知打翻了張揚面前的酒杯,也沒有一點兒想要道歉的意思。
張揚聽著馬嵐慘叫的聲音被湮沒在聒噪的聲音當中,沒有人會關注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他盯著那幾個人看著,又低頭看了看倒在桌子上的酒杯,心裡強忍的怒火瞬間燃燒了起來。
他一把抓住女孩的一隻胳膊,讓那幾個人停了下來,隨後朝著桌子上被打翻的酒杯,點著頭說:“酒灑了,不說點什麼嗎?”
那幾個凶神惡煞的黑衣人瞪大眼睛,全都愣住了。其中有一個人說:“你啥意思啊,你想怎樣?”
“酒灑了得賠,這點道理都不懂嗎?”張揚冷冰冰地說道。
男人突然笑了,反而鬆開馬嵐的胳膊,用極其挑釁的眼神盯著張揚,說:“是你的酒擋老子的道了,我憑什麼給你賠?這點道理難道你也不懂嗎?”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黑衣男隨即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張揚今天喝了不少酒,心裡憋著一肚子火,聽到如此奇恥大辱的言語,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這酒你要是不賠,你走不了!”張揚用那如鷹似狼的眼神直直盯著那人的眼睛。
那人繼續笑著,反而問:“兄弟,你哪條道上的?我聽你說這話,是不是活膩歪了!你是不是今天晚上不想站著從酒吧裡走出去,是嗎?”
張揚拿起桌子上的酒瓶,重新往酒杯裡倒滿了酒,緊接著一飲而盡,然後衝著那人喊道:“楊龍,還等什麼,上啊!”
楊龍一聽,身體像離弦的箭一樣竄出去,還沒等那幾個人反應過來,立馬被楊龍三下五除二打翻在地。坐在周圍的人看到這裡打了起來,瞬間引起了小範圍的騷動,隨即湧過來好多酒吧的保安,立馬將張揚和楊龍團團圍了起來。
馬嵐衝著張揚喊道:“你們快跑啊,他們人多,你們打不過的!”
楊龍趕緊拉著張揚的胳膊,身上挨著棍子,用腳踢翻幾個人,往門口衝過去。當他們跑出酒吧,楊龍立即跳上車,開著車逃之夭夭。
張揚坐在車裡,有點喪心病狂地大喊著:“爽,真他媽爽,真他媽太爽了!”
楊龍忍著渾身的疼痛,透過後視鏡看著張揚歇斯底里地大喊著,有些心疼地擠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