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微乎其微。
死亡的界定似乎是一瞬間的事,從生到死,只是一個時間節點。
但此刻司徒晴兒卻感覺死亡並非轉瞬,它是一個有著先後順序的漫長之事。
它先是剝奪你調動軀殼的所有力氣,再把名為絕望的情緒全部填充進去。
伴隨死亡著的,究竟會是什麼呢?是傷心和恐懼。
從小到大,司徒晴兒記得自己好像還沒怎麼哭過,但現在她卻能聽到自己無助的啜泣,感受到劃過臉頰的從滾燙到逐漸冰冷的血淚。
她的身體蜷縮在玉石靈臺上,原本清晰的世界,此刻在她眼裡已然模糊一片,周圍的光亮在慢慢褪去,等最後的光亮也被黑暗吞噬後,那將會是她能記住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
這次,終究還是沒能挺過去嗎?
全身上下,撕裂的疼痛逐漸變緩。沒那麼疼了,但司徒晴兒知道,這不是自己熬了過去,而是身體已然崩潰,不會再繼續發出無意義的疼痛訊號。
“我曾想,如果哪天我死了,我希望能有很多很多的人能記得我,我希望即便我不在了,也有人會為我哭,為我笑……
但我現在改主意了,我希望……所有人都忘了我,顧墨公子,請原諒我的自私與任性,如果等哪天你開啟了盒子,那說明我離開的已經夠久了。
我預感到了今夜便是我的終結,如果我能僥倖活下來,我的時日恐怕也無多了。所以請按照我最後的意願剪去所有關於我的故事片段吧。雖然這對你來書也許很為難,但無論如何請讓這個世界……忘了我。
包括你。”
身體瀕臨崩潰,但意識尚還存在,血色淚滴落在石臺上,暈染出最原始的悲傷。
恍惚間,似乎有人走進密室。
是……螢兒嗎?
司徒晴兒用最後的力氣慢慢的抬起一隻手。
人影一步步逼近,朦朧的視線中看到的卻並非是自己的侍女螢兒。而是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
那副面具她太熟悉了,當年就是這幫子人導致她留下暗傷的,也是這幫子人打破了她曾經美好的一切。
記憶有些不受控制的的一遍又一遍浮現,腦海裡滿是哭喊廝殺的聲音。
他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一定是……幻覺。
伸出的手無力垂落而下。
這一刻她的靈魂成了躲在黑暗角落裡抱膝哭泣的小女孩,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人也等不來。
她的手被一團溫暖接住。
朦朧的視線裡好像有張熟悉的臉在跟她說什麼,但自己卻已經聽不見了。
就只是身體似乎沒那麼冷,凝固的血液重新開始流動,心臟也在一股暖流裡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聽到的聲音。
司徒晴兒強撐著意識想要看看來人究竟是誰,但舒適的暖流裹挾著她的意識沉淪到沒有痛苦的夢境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聽。
她就記得有道熟悉的聲音說了這麼一句話。
“子時已過,新的點數到賬。我盡力為之,但是死是活看你自己造化了……”
“哼~原來死亡前一刻,人的意識也會編織出這些自欺欺人的故事嗎?我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真是可悲。”
這是司徒晴兒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一抹念頭。
混沌的黑暗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再睜開眼時周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房間。
她感覺做了好長好長的夢,莫名的自身境界連跳兩級,記憶零零碎碎不太真實。
好在隱隱作痛的胸口還在提醒著她,這條命勉強算是留下來了。
床邊趴著的就是侍女螢兒,她見小姐睜眼的第一時間便驚喜的跪坐上前。
“小姐!你終於醒了!”
“螢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