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說:“有一次,我在酒樓裡喝酒,遇到了一個戴草帽,蒙著面紗的人,曾經和他交過手,此人很像那個人啊。
而且,那人曾經和那吊死鬼在一起。”
朱高熾聽張輔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心中暗笑,心想你乃朝廷的一個侯爺,堂堂的將軍,怎麼還能相信鬼神之說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們說,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楊士奇接著說:“最近,傳聞常茂復活了。”
“什麼?數年前,皇爺爺曾經派人去拿他,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朱高熾感到很吃驚和意外。
楊士奇卻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是,誰也沒有親眼見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那常茂可是無敵大將,在戰場上無人能敵,有萬夫不當之勇!
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死掉呢?
其中,有疑點吶。
不要忘了,前段時間,常升在蜀地出現。
常茂、常升和常森兄弟三人對他們的這個外甥朱允熥看得相當重啊。
他們聽說朱允熥到了蜀地能不向他的身邊靠攏嗎?”
朱高熾站起身來在大帳之中來回走動,雖然他每走一步都很費力,但是,他也要堅持走。
因為他要減肥。
他已經感覺到父皇對他超重的體重好像有些看不慣了。
朱高熾聽了楊士奇的分析,感到蜀地的情況更加複雜,這裡不但有海盜,還有常氏弟兄,那常升也是誓死不願意投降的啊。
“你覺得這事兒該怎麼辦,才好呢?”
朱高熾把楊士奇當做自己的老師,每每遇到疑難的問題總是向他求教。
楊士奇看了看左右,朱高熾把手一揮,其他人等全部退了出去,
大帳內只剩下朱高熾和楊士奇兩個人。
楊士奇低聲道:“依微臣看,還是把朱允熥釋放出去吧。”
朱高熾聽了,面露疑惑之色:“為何?”
“張輔說朱允熥勾結海盜,證據不足,而且也是不成立的。
朱允熥潔身自好,他對海盜深惡痛絕,絕對不會和那些海盜混在一起的。
臨來之時,你父皇交代得很清楚,讓你開發蜀地。
我們經過考察,蜀地有大面積的土地都沒有開墾,其根本的原因是種田不掙錢,沒有利潤,甚至虧本,糧食的產量太低,老百姓種田不划算,幹還不如不幹。
因此,必須要想辦法提升糧食或者那些經濟作物的產量,只有這樣,老百姓才會有動力去種田。
因此,咱們把朱允熥釋放出去,咱們再暗中派人觀察,看他是否與常氏弟兄有來往,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如果他們之間有來往的話,到時候就可以把常氏弟兄一網打盡。
他們若是願意效忠朝廷,還可以考慮放他們一條生路;
如果他們執迷不悟,那就把他們押送京師,交給你的父皇發落,
如果你父皇說,把他們關押起來,那就把他們關押起來;
如果你父皇若說,把他們全部斬首,那就斬首;
如果你父皇說,可以無罪釋放,那就將他們無罪釋放。
總之,你父皇如何處置和你都沒有關係了。”
朱高熾聽了楊士奇的一番話,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老師,在孤看來,就是劉伯溫復活也比不了你呀。”
楊士奇擺了擺手:“殿下,你過獎了,我比人家劉伯溫那可差遠了。”
朱允熥的草堂。
那棵榆樹下。
趙靈兒懷裡抱著朱文坤,佇立在風中,看向路邊。
她已經站在這裡看了兩天了,也不見朱允熥回來,她心急如焚。
她不知道朱允熥被張輔他們帶走,那些人會怎樣對待朱允熥,會不會對他用刑。
趙靈兒把兩隻信鴿也送出去了,可是,到目前為止,音訊全無。
她心想,難道說那兩隻信鴿都是笨鳥,根本就找不著常茂和常升他們了嗎?
如果朱允熥再不回來的話,她就要去找朱高熾理論一番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路邊上走來一個人,那人影越來越近,那身形是那麼的熟悉。
趙靈兒閃目仔細觀看,不是朱允熥卻又是誰?
趙靈兒樂壞了,抱著孩子奔向了朱允熥,然後,一下子撲在了朱允熥的懷裡,哭了起來:“允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著你了。”
朱允熥看到趙靈兒和朱文坤,心裡也感慨很多。
眼前的母子二人才是他最親的人啊。
一家三口回到了草房裡。
趙靈兒為朱允熥倒了一杯熱茶,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平白無故地把你抓去了,現在又把你給放回來了?”
朱允熥便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但是,至於朱高熾為什麼把自己給放了,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通。
趙靈兒聽了不由地問道:“你在監牢之中見到了徐輝祖?”
“是啊!無論如何,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那裡遇上了他。”
“我也聽說徐輝祖是朝廷的忠臣,在靖難之役中讓燕軍十分頭疼,
他這個人大義滅親啊。”
朱允熥端起茶碗,淺嘗了一口:“你說的沒錯,徐輝祖的確是個英雄。
只是,遺憾的是,朱允炆沒有重用他,卻重用了李景隆。
如果朱允炆重用了徐輝祖的話,朱棣能得到天下嗎?”
趙靈兒雙手託著腮幫子:“你說的沒錯,徐輝祖打了很多的勝仗,朱棣的軍隊打到了京師,在浦子口遭到他的頑強抵抗。
朱棣都要放棄了,差點要議和回北平,要不是朱高煦及時趕到的話,朱棣恐怕就做不了皇帝了。”
朱允熥也是痛心疾首:“朝廷任用李景隆,是朝廷最大的敗筆,不過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說來,也沒用了。”
一陣寒風襲來,趙靈兒打了個哆嗦:“你說大舅去劫牢了?”
“是的。”
“我還以為他們沒有收到信鴿呢,看來大舅渾身都是膽啊。”趙靈兒十分佩服常茂。
朱允熥卻搖了搖頭:“大舅的武藝和膽量都是沒的說,但是,這事兒做得太魯莽了些。
他一個人前去劫牢,倘若有什麼閃失怎麼辦?
那監牢就好似銅牆鐵壁,牢不可破,哪有那麼容易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