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正欲放棄,卻看到一旁的炭盆之中,有一盆黑灰。
這一幕她熟悉,陸君硯給的和離書,才被她燒了個乾淨,落入炭盆之中,便是如此。
炭盆原本肯定不是長這個樣子。
江知念當即過去,用狼毫筆將黑灰攪開,過不其然,裡頭還有沒燃過的紙,她正伸手之時,身後傳來沈懷安的聲音。
“江知念,你在做什麼?”
江知念微微一僵,慢慢轉身,佯裝無事,“我怕冷,太子殿中的炭盆,為何沒燃碳?”
沈懷安將信將疑地走過來,朝著這炭盆看了一眼,眸光微沉,“燃盡了,來人,去換一盆來。”
若是端出去,便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江知念忙道,“我已經寫完了,沒有就沒有吧,不必麻煩。”
沈懷安彷彿早有所料,“區區一盆碳罷了。怎麼能叫麻煩呢?”
說著便揮手讓人端下去,江知念眉心一皺,盡數落入沈懷安眼中,他早知江知念不是個安分的。
“孤已經著人去通知陸君硯來東宮,該怎麼說,你可明白?”
江知念垂眸不語,又坐了回去,沈懷安也沒再為難她,徑直走了出去,他得再去瞧瞧那炭盆之中,可有遺漏。
……
沈懷念所說不錯,這幾日,陸君硯在宮裡過得實在不算好,雖然有綏帝的授意,沒有人敢對他施以刑罰,可他如同一個罪人一般,日日飽受爭議和責罵。
冬日的傍晚,天空如墨漆黑。
跪了一日,綏帝允他今日先去休息。
雲初扶著陸君硯,剛下了幾階臺階,東宮來了人,“陸世子,太子殿下傳您去一趟東宮。”
陸君硯眸光未動,“沒空。”繼續往前。
“世子妃在東宮候著呢。”此話一出,陸君硯立刻頓步,回頭看著那侍衛。
“帶路。”
東宮正殿,陸君硯雙膝上仍有刺痛的感覺,但他沒讓雲初再扶他。
一步步來到正殿門口,他一抬眼,便看到江知念正坐在屬於太子的寶座之上,沈懷安就在她的身側。
“臣見過太子殿下。”他拱手行禮。
“陸世子來了。”沈懷安懶聲道,“來得正好,知念,她有話對你說。”
江知念聽到他稱呼得如此親密,下意識地皺眉。
陸君硯像是沒聽到沈懷安所說一般,一步一步走入殿中,他抬眼看向江知念,眼中沒有任何質問,只有多日不見的繾綣。
江知念起身,沈懷安將和離書交到她手中,“別忘了這個。”
隨後又推了江知念一把,讓她趕緊說,江知念一個踉蹌,陸君硯眉心一動,箭步過去,扶住了江知念。
“這幾日,你可還安好?”
陸君硯有許多話想說,想問問她為何來了宮中,問她此刻是什麼打算,但話到嘴邊,只想問問她這幾日怎麼樣,睡的可好?吃得可好。
實在不必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