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內院後，踱步的府醫迎上來，額上汗珠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侯爺！月姨娘情況不妙，毒素已侵入心脈……”
裴霽舟三步並作兩步跨入內室，只見沈昭月躺在錦被中，面色潮.紅得不正常，唇邊卻泛著青白。
她纖細的手腕上勒痕未消，此刻又添了數道抓痕——顯然是自己痛苦難耐時留下的。
“解藥在此。”
裴霽舟將瓷瓶遞給陳太醫，聲音低沉。
“可需配合其他藥材？”
府醫拔開瓶塞輕嗅，眉頭舒展。
“正是此物！只需以黃酒送服，半個時辰內當可緩解。”
他猶豫片刻，又道。
“只是…此毒陰損，即便解毒，恐怕也會留下心悸之症…”
裴霽舟眸色一沉，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待屋內只剩他們二人，他才在床沿坐下，輕輕托起沈昭月的後頸。
“昭月，服藥。”
沈昭月意識模糊間聽到這聲音，睫毛輕顫，卻無力睜眼。
她只覺喉間火燒般疼痛，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抵在唇邊。
本能地，她微微張口，苦澀的藥液滑入喉中，激得她一陣輕咳。
“忍著些。”
裴霽舟的聲音罕見地柔和，一手仍託著她後頸，一手輕拍她背脊。
“嚥下去就好了。”
藥液入腹，沈昭月漸漸安靜下來。
裴霽舟凝視著她蒼白的面容，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她額前散亂的髮絲。
另一邊，夜色如墨，
裴霽舟帶著解藥離開後，裴惜綰癱坐在閨房的地板上，金絲楠木地板冰涼刺骨。
她盯著地上那截斷指。
婆子的第三根手指，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
“來人！”
她突然厲聲喚道。
一個穿綠襖的丫鬟慌忙進來，看到地上的血跡嚇得一哆嗦。
“小、小姐？”
裴惜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你現在立刻去公主府，就說…”
她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就說我哥哥被那賤人迷了心竅，當街抱她回府，還為了她斷了裴府下人的手指！”
丫鬟臉色煞白。
“可、可侯爺說了要禁足……”
裴惜綰一個耳光甩過去。
“蠢貨！走後門狗洞爬也要爬出去！告訴公主，那賤人中的是'美人散'，現在哥哥親自去給她找解藥了！”
丫鬟捂著紅腫的臉頰，從後院狗洞鑽出時刮破了新做的裙子。
她一路小跑來到公主府後門，塞給守門婆子一個銀鐲子。
“奴婢有要事稟報公主，關於裴侯爺的……”
婆子掂了掂鐲子，咧嘴露出黃牙。
“等著。”
朝陽公主元楚華正在暖閣欣賞新染的丹蔻。
珊瑚色的甲油在宮燈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忽聽殿外一陣騷動，貼身宮女錦瑟匆匆進來福身。
“公主，裴家來人了，說是有要事稟報。”
元楚華指尖一頓，鎏金小刷上的丹蔻險些滴落。
她下意識撫了撫雲鬢。
“可是侯爺來了？”
聲音裡藏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
錦瑟低頭。
“回公主，是裴小姐的貼身丫鬟。”
那抹期待瞬間凍結。
元楚華將丹蔻刷重重擲回瓷盤，濺起幾點硃砂。
“什麼阿貓阿狗也配驚動本宮？打發她去偏廳等著。”
暖閣外，丫鬟跪在漢白玉階上已跪的膝蓋生疼。
守門嬤嬤第三次出來傳話。
“公主正忙著，姑娘且再等等。”
眼看天色漸暗，翠兒一咬牙，突然對著殿門重重磕頭。
“奴婢有要事稟報！事關侯爺當街抱回月姨娘，我家小姐已被侯爺罰——”
錦瑟厲聲呵斥著掀簾而出，卻在聽到後半句時瞳孔驟縮。
“放肆！”
暖閣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緊接著是元楚華冷得像冰的聲音。
“帶進來。”
丫鬟連滾帶爬進了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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