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謝恩飲下,卻發現裴燼舟正遠遠注視著她,眼中滿是擔憂。
她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宴至中途,一名捧酒宮女不慎將果釀傾灑在沈昭月衣袖上。
宮女慌忙跪下。
“奴婢該死!請姑娘隨奴婢去偏殿更衣。”
沈昭月瞥見宮女身上的服制,下意識地摸了摸袖子裡藏著的柳葉鏢。
她下意識地看向裴燼舟,發現他正被幾位大臣纏住脫不開身。
猶豫片刻,沈昭月還是點了頭。
“無妨,帶路吧。”
宮女領著她穿過幾道迴廊,來到一處僻靜的偏殿。
朝陽公主元楚華正倚在窗邊把玩著一支金簪,見她進來,視線登時將人從頭到尾掃視了遍。
“沈姑娘,或者說...”
元楚華指尖的金簪在陽光下閃過寒光。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
沈昭月一臉鎮定。
“臣女與公主是初次相見,何出此言?”
元楚華怒極反笑,突然將金簪擲在案上,緩步逼近。
“裝得倒像。燼舟哥哥向來不近女色,怎麼偏偏對你另眼相待?我看你分明是藉著這張臉蓄意勾引,像誰來著?那個一女侍二夫的月姨娘!”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月姨娘,她都是打心底裡厭惡與之相似的臉。
若不是有這張臉在裴燼舟視線裡橫生枝節,以她千金之尊,怎麼可能拖到今日依然待字閨中!
裴燼舟可以不娶自己,但也休想娶旁人!
沈昭月袖中的手微微收緊。
“臣女家世清白,公主儘可查證。”
元楚華突然輕笑,從袖中抽出一封密信。
“是嗎?那這上面寫的,沈家與逆黨往來之事想來也於你無關,真可惜……”
沈昭月心頭一緊,卻見公主忽然將信箋湊近燭火。
火焰吞噬紙頁的瞬間,公主貼近她耳畔。
“本宮可以當不認識你,只要你從燼舟哥哥身邊消失。”
沈昭月剛想回應,偏殿的門突然被推開。
裴燼舟大步走入,面色陰沉如鐵。
“公主,皇后娘娘正在尋您商議姻親一事。”
元楚華神色驟變,隨即嬌笑道。
“燼舟哥哥來得正好。本宮正與你這位...未婚妻相談甚歡呢。”
裴燼舟徑直走到沈昭月身邊,握住她的手。
“阿月身體不好,臣帶著她先告退了。”
公主突然厲聲喝道。
“站住!裴燼舟,你以為護得住她?本宮若要一個人消失...…”
裴燼舟回以冰冷的眼神。
“公主不妨試試。”
離開偏殿後,沈昭月的手仍在微微發抖。
裴燼舟緊緊摟住她的肩膀。
“他威脅你了?”
沈昭月點頭,將那封被元楚華燒燬的密信告知。
裴燼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釋然。
“朝陽公主雖和太子是一母同胞,但久居深宮,她手裡哪裡會有沈家舊案的訊息?多半是為了詐你,不足取信。”
沈昭月低聲道。
“我知道,但公主說若我不離開你,就要揭發我的身份,屆時只怕會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
裴燼舟眸光一沉。
“你的戶籍我已經著人修改,橫豎世上不缺容貌相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