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聲音諂媚道。
“聽聞朝陽公主今日罰了個女眷關在此處,似乎...是您府上的那位?”
沉重的殿門被一腳踹開。
“哦?本侯倒要看看,是誰敢假借宮規私囚命婦!”
裴燼舟一身禁軍統領裝束立於門前,逆光中的輪廓線條冷硬。
他身後跟著數名侍衛,而方才還趾高氣揚的嬤嬤已經嚇得跪伏在地,渾身發抖。
“侯、侯爺!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裴燼舟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走到沈昭月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可有受傷?”
沈昭月搖頭,卻見他眼中怒火更盛。
“手這麼涼?宮中如此教人規矩,聞所未聞!”
不等她回答,裴燼舟已解下自己的大氅裹住她,轉身冷聲道。
“來人,把這刁奴押下去,好好審問是誰指使她虐待朝廷命婦!”
元楚華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氣勢洶洶地衝進院子,華貴的裙襬掃過地上的枯草。
“裴燼舟!你好大的膽子!”
她來的那麼快,顯然一開始就著人盯緊了這個院子,又或是本就在來看笑話的路上。
尤其是看見被裴燼舟護在懷中的沈昭月,元楚華眼中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燼舟哥哥,你竟為了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擅闖後宮?”
裴燼舟冷笑一聲。
“公主慎言。沈姑娘乃陛下親口認可的淮陰侯夫人,您再三為難,莫非是對聖意不滿?”
元楚華臉色煞白,顯然沒料到他會搬出皇帝。
“你!”
她強撐著揚起下巴。
“本宮不過是請沈姑娘來冷宮體驗一下規矩,何來為難之說?”
沈昭月從裴燼舟懷中微微探身,聲音柔弱。
“公主所言極是。只是臣女有一事不明——為何偏要選在冷宮這等地方?莫非……”
她眼睫輕顫,語帶怯意。
“公主是在警醒臣女,但凡嫁入高門的女子,終究逃不過非死即傷的結局?”
話音稍頓,她忽又抬眸,眼底閃過一絲困惑。
“更奇的是,今日原該由皇后娘娘主持禮儀考校,怎的突然換了公主代勞?難道說......皇后娘娘竟也默許這般安排?”
這話一出,元楚華臉色大變。
“胡說什麼!母后根本不知此事!”
沈昭月意味深長地點頭。
“原來如此。那便是公主自作主張了。”
裴燼舟恰到好處地接話。
“既與皇后娘娘無關,本侯這就帶夫人去面聖,請陛下評評理——朝陽公主私自關押誥命夫人,該當何罪?”
元楚華慌了神,她本只是想給沈昭月一個下馬威,若鬧到父皇面前......
“燼舟哥哥!”她急得眼眶發紅,“我只是一時糊塗......”
裴燼舟不再理會,攬著沈昭月大步向外走去。
經過元楚華身邊時,沈昭月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
“公主,您與太子的兄妹之情,似乎並不如傳聞中那般深厚啊。”
回府的馬車上,沈昭月靠在軟墊上,看著對面神色陰沉的裴燼舟,忽然輕笑出聲。
“侯爺來得倒是及時。”
裴燼舟抬眼看她。
“我早說過,三日期限一到,你若不出來,我便闖宮。”
沈昭月把玩著大氅上的玉扣,似笑非笑。
“可今日才第二日,侯爺就這麼迫不及待?”
話音未落,裴燼舟突然傾身向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
“昭月,你明知我在意什麼。”
車廂內霎時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沈昭月望進他深邃的眼眸,忽然失了言語。
她想起冷宮裡那些斑駁的牆面,想起陸毓亭陰冷的背叛,想起太子手中那杯毒茶...
而眼前這個人,卻一次次為她衝破宮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