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跟趙白想到一塊去了。
難怪書裡的動物圖解,那些禽獸的行為都“人里人氣”的。
等等,那我是不是等於跟趙白的意念契合了?
剎那間,陳廉突感眼前的世界開始碎裂、崩塌,直到湮滅。
再一晃神,他又回到了浩典閣,那本《蠢豬都能學會的元神出竅法訣》也依舊安安靜靜的擺在面前。
但是,他漸漸感知到了身體的變化。
一方面,他覺得五感意識變得更敏銳了,甚至連旁邊那個書生吞唾沫都能察覺到。
另一方面,他的腦海裡莫名多了一套五禽六獸拳的招式,明明沒有練習過,卻能輕車熟路。
這,便是修神成功帶來的福報?!
…
山腳下的泰安書院。
角落一處獨立庭院裡的小樓,門口上方掛著的牌匾,鐫刻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字:浮生繪!
一名中年男子正躺在長椅上,面容白淨,偏又披頭散髮、鬍子拉碴,顯得放蕩不羈,而且身著的長袍也沒整飭好,袍子下裸露出佈滿腿毛的大長腿。
此刻,他翹著二郎腿,頂著樹蔭,乘著清風,手中拿著木勺子,不斷從懷裡的半個西瓜掏出瓜瓤,滋遛滋遛,好不悠閒。
他便是書院的副院首,趙白!
當然,是現實裡的中年狀態。
“忒~”
趙白吐出幾顆瓜子,正要再啃一口,忽然插進瓜瓤中的勺子停頓了一下。
“咦?居然被人契合了意念,還是個衛兵……”
趙白扭頭望向了山上的浩典閣,呈若有所思狀。
旁邊一個高瘦的書生正蹲在水池邊清洗石頭,聞言,他扭過臉,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問道:“老師,出何事了?”
“……你管自己清洗留影石,抓緊點,出下一期邸報的日子近了。”趙白揭過了這個話題,只是眼神裡依舊泛著思緒。
那高瘦書生苦著臉道:“老師,主要最近真沒什麼好的逸聞了。”
“傻小子,讓你讀聖賢書,可沒讓你兩耳不聞窗外事啊,我們搞邸報的就要時刻耳聽八方。”趙白沒好氣道:“前幾日淨土教犯案作亂被蕩平的事,難道不值得大書特書嘛!”
“但那個事城中已人盡皆知啊。”
“那你不會挖掘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嘛。”
趙白提點道:“比如那三個衛兵勇闖周府、殊死制敵,你完全可以上門問詢打聽啊。”
“我去過了,但衛所百戶熊海濤說那三人的資訊要保密,還說這都是得益於他的指揮有方。”高瘦書生無奈道。
“這個熊海濤真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那夜都被人當猴子耍得團團轉了。”
趙白嗤笑一聲,接著道:“不說也無妨,反正為師已在衛所裡藏了留影石,想必很快就能捕捉到情報內幕。”
高瘦書生遲疑道:“這不好吧,萬一捕捉到一些不該知道的軍務情報呢?”
“那我們就當作不知道唄,只挑百姓們喜聞樂見的。”趙白深諳吃瓜精神。
正當他要繼續吃瓜,忽然若有所覺,坐起身看向了椅子旁邊的土地。
那地裡,此時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長出了一根幼苗!
高瘦書生也發現了,詫異道:“老師,您吐下來的西瓜子突然長苗了,這莫非……”
但凡大修士,都很注意沾染因果。
趙白為預防因果沾身,用了“種瓜得瓜之術”。
他吐出來的瓜子,只要有發芽長苗的,就預示有因果要來了。
“我身在此處卻有因果沾身,想來我種下來的因就是那本書了,那麼果……”趙白又深深地看了眼浩典閣的方向,狐疑道:“這果子來歷玄乎啊,竟測算不準,怪哉。”
“這是最近的第二根因果苗子了,那天孫英來的時候就長了一根。”高瘦書生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孫英呢?早上就沒看見人。”
“該不會又跑去浩典閣了吧。”趙白又往山上的方向看了兩眼,嘖嘖道:“果然,他手中還拿著書院開給你的介紹信,看樣子是想冒充你的身份混進去。”
“難怪我找不到介紹信了,他可真大膽。”高瘦書生撓撓頭,嘟囔道:“老師,他若想修神找你便是了,為何捨近求遠,非執意要去找那本《蠢豬法訣》呢?”
趙白輕輕一嘆:“因為那本書裡,有一件對他極為珍貴的東西。”
高瘦書生還想追問,但發現趙白忽地有些意興索然,就識趣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