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童尖叫一聲，碎磚“啪”地砸在獸頭上——竟真把那畜生砸得偏了偏腦袋。
林閻眼睛一亮，他看見麒麟獸脖頸處的毛被燒得焦卷，露出塊青灰色的面板，下面有團暗紅的光在跳動——是怨氣晶核！
“就是現在！”他猛地推開白狐仙，踩著碎石衝了出去。
麒麟獸的腥氣撲面而來，他能看見它喉嚨裡翻湧的黑血，能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所有響動。
在那畜生再次怒吼的瞬間，林閻踮起腳，將封印符狠狠拍在它胸口。
金光炸響的剎那，林閻被氣浪掀得撞在洞壁上。
他眼前發黑，卻還能看見麒麟獸的身體正在崩解——焦黑的皮毛化作碎片，鬼火眼的幽藍逐漸褪成灰白，最後“轟”地一聲，整隻獸化作一團黑煙，只在地上留下些焦黑的碎骨。
“呼……”李道士癱坐在地，桃木劍“當”地掉在腳邊。
陳書童蹲在地上吐得眼淚鼻涕橫流，張婆婆摸著胸口直喘氣，白狐仙則快步走到林閻身邊，伸手要扶他。
“沒事。”林閻擺了擺手，目光卻落在地上。
那裡有塊拇指大的玉佩碎片，青白玉質上刻著糾纏的蛇紋，蛇嘴裡還銜著顆極小的骷髏頭。
他蹲下身撿起碎片，指尖剛碰到玉面，就覺出股陰寒順著血脈往上竄——這不是普通的玉佩。
“這是……”張婆婆的聲音突然發顫。
她扶著白狐仙的手湊過來，渾濁的眼睛突然睜大，“是‘九蛇教’的標記！三十年前我在金山寺當知客，見過老方丈燒過這種玉牌。那邪教專養邪祟，用活人血祭……”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剩顫抖的尾音，“沒想到他們還沒絕。”
白狐仙的狐耳在髮間動了動：“麒麟獸是瑞獸，若沒人為用邪術催發怨氣，不可能變成這樣。”
李道士猛地站起身，桃木劍又握緊了：“也就是說，有人在背後操控這畜生？”
林閻沒說話。
他盯著玉佩上的蛇紋，總覺得那些紋路在眼前晃，像要活過來似的。
溶洞裡的腐玉香氣突然重了幾分，他耳尖微動，聽見極輕的笑聲——像是有人用砂紙磨著喉嚨笑，就在他們頭頂，就在他們背後，可抬頭看時，只有不斷掉落的碎石和無盡的黑暗。
“走。”他突然開口，把玉佩碎片收進懷裡，“先出洞。”
眾人面面相覷，卻都沒多問。
白狐仙扶著張婆婆，李道士拽起還在發抖的陳書童，林閻走在最後。
他能感覺到懷裡的玉佩碎片在發燙，像是有什麼東西正透過玉面，貪婪地舔舐他的面板。
溶洞外的天光已經暗了，山風捲著松濤聲灌進來，可林閻卻覺得後頸發涼——那笑聲，還在他耳邊纏著。
出洞時，他摸出玉佩碎片又看了眼。
月光下，蛇嘴裡的骷髏頭泛著幽綠，竟像是眨了下眼睛。
林閻手指微緊，把玉片攥進掌心。
他知道，這碎片絕不是終點——它更像根線頭，只要輕輕一扯，就會拉出藏在陰影裡的，更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