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拽著白狐仙衝向霧牆。
李道士吐著血爬起來,將最後一張雷符拍在他們腳邊:“走!老子給你們斷後!”
霧牆在靠近時顯露出實質——是層層疊疊的鬼氣,裹著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白狐仙的焚魂火在前面開道,林閻的斬鬼刀劈開阻礙,兩人幾乎是撞進那團混沌裡的。
耳邊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再睜眼時,他們跌坐在青石板上,身後是已經閉合的異境入口,像塊被揉皺的黑布。
“成功了?”白狐仙癱在地上,狐尾軟成團,“我、我剛才好像咬到舌頭了……”
“咬得好。”林閻扯下衣角給她擦嘴角的血,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陰影裡。
神秘老者正蹲在牆根,用枯枝在地上畫符,聽見動靜抬頭笑:“小友命硬,比我想的撐得久。”
李道士和上古靈體隨後跌出來。
靈體剛顯形就散成光點,臨走前只說了句:“那鱗片……是守淵獸的。”
“守淵獸?”林閻摸出掌心裡的鱗片。
它不再發燙,表面的咒文卻比之前更清晰了些,“之前異境裡那聲嘆息,是不是你說的?”
神秘老者沒接話,反而指了指林閻懷裡鼓起的殘頁:“你那寶貝翻到新頁了吧?陰司藏書閣第七層,《山海劫餘錄》——那書裡記著萬年前山海戰役的尾巴,守淵獸為什麼被扒鱗,金線為什麼纏鬼手,都在裡頭。”他站起身,拍了拍褲腳的灰,“但小友最好先去看看城東北的亂葬崗。”
“亂葬崗?”白狐仙皺眉,“那裡不是三個月前剛被陰司封了嗎?”
“封了?”老者笑出滿臉褶子,“你當那些青灰色的手是從異境來的?它們本來就在人間,只是被守淵獸的鱗引出來了。”他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對了,你那鱗片的共鳴——”
話音未落,林閻懷裡的鱗片突然再次發燙。
殘頁“嘩啦”翻到最後一頁,空白處新滲出的血字比之前更鮮豔:“子時三刻,亂葬崗,第七口棺材。”
晚風捲著紙錢刮過街角。
林閻望著老者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白狐仙——她正咬著他衣角擦眼淚,明明剛從鬼門關爬回來,倒像被搶了糖葫蘆的小狐狸。
李道士蹲在旁邊敲腿,嘴裡罵罵咧咧說要去陰司領傷藥。
但林閻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守淵獸的鱗,青灰色的手,神秘老者的話,還有殘頁上的血字……這些碎片在他腦子裡轉成一團亂麻,卻有根線慢慢浮出水面——那線的盡頭,是陰氣源頭的秘密,是萬年前山海戰役的餘波,是藏在所有邪祟背後,那隻真正的手。
他摸了摸腰間的斬鬼刀,刀身微微發燙。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而在城東北方向,亂葬崗的荒草突然無風自動。
第七口棺材的棺蓋,正緩緩裂開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