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飯?\"林閻摸出塊碎銀在手裡顛了顛,銀錠相撞的脆響讓老乞丐喉結動了動,\"我給你銀子,你給我訊息。\"他故意把銀子湊到對方面前,老乞丐的目光跟著銀子轉,那道分叉的影子卻悄悄纏上了他的鞋幫。
\"鑰匙......\"老乞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眼珠裡滲出黑血,\"要鑰匙,先幫我個忙。\"他指著鎮東頭的土坯房,門楣上掛著串風乾的蛇蛻,\"那屋裡住著劉三,前日搶了我的討飯碗,還拿火鉗子砸我......\"
林閻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土坯房的窗戶突然被推開,個絡腮鬍的壯漢探出頭來,腰間別著把鏽跡斑斑的殺豬刀。
白狐仙的尾巴尖輕輕掃過林閻手背,他會意地點點頭——那壯漢身上的血氣裡混著股腐臭,分明是剛害了人命。
\"行。\"林閻把張婆婆交給李道士照看,\"白姑娘,麻煩你擋著點看熱鬧的。\"他話音未落,白狐仙指尖已彈出幾縷狐火,在土坯房周圍織成道淡粉色的屏障,鎮民們遠遠望著,只當是起了層薄霧。
劉三的殺豬刀剛拔出來半截,就被李道士的定身符貼了個正著。
林閻揪住他後領甩進草垛,拳頭落在軟肋上時故意收了三分力——他要的是教訓,不是人命。
劉三疼得在草垛裡打滾,腰間的錢袋\"嘩啦\"掉出些東西:半塊帶血的玉璜,和張婆婆描述的鎮妖碑拓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夠了?\"林閻拍了拍手,轉頭看向老乞丐。
那老乞丐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身上的破棉襖無風自動,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壽衣。
他彎腰撿起劉三掉落的玉璜,渾濁的眼珠突然變得清亮,\"小友夠仗義,那廢棄磨坊的鑰匙,該是你的了。\"
話音未落,老乞丐的身影突然散成一團黑霧,只餘下那隻缺了口的粗瓷碗。
林閻撿起碗,發現碗底刻著行極小的字:\"月上柳梢頭,鬼門開半扇\"。
白狐仙湊過來看,突然抽了抽鼻子:\"他身上的陰氣......像是從鎮陰珠密室裡傳出來的。\"
夕陽已經沉到山後,廢棄磨坊的輪廓在暮色裡若隱若現。
那是座青磚砌的老房子,屋頂的瓦缺了大半,門扉半開著,露出裡面結滿蛛網的磨盤。
林閻握緊破邪劍,能感覺到生死簿殘頁在發燙——青銅魚的圖案變得清晰了些,隱約能看見魚尾的紋路。
\"走。\"他看了眼身邊的同伴,白狐仙的狐耳豎得筆直,李道士的符袋在腰間輕晃,張婆婆把那枚檀木珠子攥得發白。
山風捲著不知哪裡來的紙錢刮過腳邊,磨坊裡傳來\"吱呀\"一聲,像是有人推開了塵封多年的木窗。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在磨坊的樑上,正盤著條碗口粗的蛇。
蛇眼裡泛著幽藍的光,蛇信子舔過樑上的刻痕——那是三枚鑰匙的圖案,青銅魚、骨簪、半塊玉璜,正隨著蛇信的顫動,緩緩滲出暗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