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抬頭，只見遠處的青銅巨門正在震動，門縫裡滲出的血光更盛了。
黑霧裡的無數張嘴突然同時閉合，像是有什麼存在正在甦醒。
“來了。”林閻將模擬器拋向空中，藍色電弧瞬間籠罩整片空間，“王兄，牽制住那些記憶碎片！老叔，幫我穩住生死簿！”
王書生摘下眼鏡，咬破指尖在鏡片上畫符；老礦工張開雙臂，鬼火化作鎖鏈纏在生死簿殘頁四周。
林閻咬破舌尖，血珠滴在殘頁上，殘頁突然展開，上面浮起一行金漆小字：“因果逆轉，功德為引。”
他摸出符籙印表機——這是他用3D列印技術改造的法器，此刻正“咔嗒咔嗒”吐出一張泛著銀光的符籙。
“因果逆轉符”五個字在符紙上流轉，那是他用二十次降妖功德兌換的敕封能力。
“不錯的算計。”
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閻轉身，只見幽泉祭司正從黑霧裡走出，他的半邊臉是凡人的模樣，另半邊卻覆蓋著青黑色的鱗片，額間浮出與無妄脊鱗相同的紋路。
蘇憐被他掐著脖子提在手裡，她的手腕上纏著血色因果鏈，鏈上還掛著幾十個泛著微光的命魂——都是這些年被幽泉祭司獻祭的人。
“你以為用虛假因果就能困住我？”幽泉祭司的聲音像兩塊金屬摩擦，“你以為逆轉因果就能救這些螻蟻？”他掐著蘇憐脖子的手收緊，蘇憐的臉漲得通紅，卻還是拼盡全力喊：“別信他！他說要救我，可他根本不在乎……”
“噓——”幽泉祭司的鱗片臉裂開，露出滿嘴利齒，“因果遊戲裡，信任也是可以被計算的。”
他抬手，一道漆黑的能量波從掌心湧出。
林閻只覺耳膜劇痛，眼前的青銅碎片開始紛紛墜落，黑霧像煮沸的瀝青般翻湧。
王書生的符紙被撕成碎片，老礦工的鬼火鎖鏈“噼啪”斷裂，生死簿殘頁上的金漆字正在褪色。
蘇憐的因果鏈突然迸發出刺目白光——那是她用最後的命魂之力在反抗。
林閻看見她嘴型在說“跑”，可他反而迎著能量波衝了上去，將因果逆轉符拍在幽泉祭司心口。
“你輸了。”林閻的聲音被轟鳴淹沒，“因為你的因果裡，還留著當年那個想救同鄉的凡人。”
幽泉祭司的瞳孔驟縮。
他半邊凡人的臉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鱗片開始片片剝落。
而那道能量波卻不受控制地擴散開來，青銅巨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雨般墜落，黑霧裡的嘴重新張開，發出震破魂魄的尖叫。
林閻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從七竅流出。
他死死攥住蘇憐的手腕，生死簿殘頁在他掌心灼燒——這是他最後的錨點。
而在意識即將消散前，他聽見青銅巨門“吱呀”一聲，門縫裡伸出一隻覆蓋著鱗片的手，指尖滴著的血珠落在他後頸圖騰上，燙得他幾乎昏死。
“終於……”
那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更近了十倍。
空間開始崩塌。
青銅碎片砸在林閻腳邊，黑霧卷著記憶碎片從他身側掠過。
他望著幽泉祭司逐漸透明的身影，望著蘇憐腕間即將斷裂的因果鏈，突然笑了——
這局因果棋，才剛下到中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