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的後頸像被火鉗烙著,那些若隱若現的圖騰紋路正順著脊椎往四肢竄。
白狐仙的話還在耳邊嗡嗡作響,\"你體內沉睡著巫族的骨血\"——七歲那年老槐樹下撿到的青銅牌突然在記憶裡清晰起來,銅鏽覆蓋的紋路竟與後頸的圖騰嚴絲合縫;還有每次用電磁儀掃描鬼域時,儀器螢幕上總跳出的異常熱流圖,原來那不是故障,是他自己的血脈在共鳴。
\"試著引動它。\"白狐仙的指尖輕輕按在他後頸,狐尾掃過他手背時帶著雪夜梅花的清香。
林閻閉了閉眼,順著那股熟悉的熱流往下探,像在黑暗裡摸一條發燙的鐵鏈。
劇痛來得毫無預兆。
他悶哼一聲踉蹌半步,額角瞬間沁出冷汗。
那股力量不似之前用過的道術,倒像有人拿著鑿子在他骨髓裡刻字,每一道刻痕都泛著腥甜的血氣。
白狐仙低咒一聲,從腰間摘下枚羊脂玉佩按在他額心,玉佩立刻泛起幽藍微光,順著他的七竅往體內鑽,像給沸騰的油鍋澆了勺冰水。
\"巫族血脈不是蜜糖。\"她的聲音裡帶著少見的沉重,狐耳在霧氣裡微微顫抖,\"每一次覺醒都要拿命換——但現在,你必須堅持。\"
林閻咬得後槽牙發酸,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在撕扯他的筋脈,可更清晰的是,眼前的世界正在\"變透\"。
湖水的波紋裡浮動著暗紅的因果線,幽泉祭司逃竄時帶起的風裡纏著黑色的詛咒,連張婆婆手裡那半張鎮邪符都泛著暖金色的光,像一根插在黑暗裡的蠟燭。
\"他要重塑因果律。\"林閻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自己都陌生的低啞。
白狐仙的手頓了頓,\"你看到了?\"
他看到了。
幽泉祭司背後纏著無數扭曲的因果線,那些線的另一端扎進混沌之靈的心臟。
原來那邪教頭子根本不是要放怪物出來,而是要借混沌之力篡改天地間的\"因\"與\"果\"——比如讓凡人殺了仙人不必償命,讓惡鬼修成真仙無需渡劫,整個九幽玄界的法則都會變成他手裡的泥團。
\"林兄弟!\"
急促的呼喚打斷了他的靈視。
李道士提著桃木劍從霧裡衝出來,道袍下襬沾著血,身後跟著抱著畫軸的柳畫師,她髮間的銀簪歪了,臉上卻帶著少見的嚴肅。
\"那老東西的底被翻出來了!\"李道士抹了把嘴角的血,\"十年前萬毒窟的禁術實驗,他是第一個活下來的失敗品——混沌核早把他的魂啃得只剩渣,現在他要的不是活,是拉整個世界墊背!\"
柳畫師展開畫軸,上面用硃砂畫著扭曲的湖底地圖,中心位置被她用刀尖戳了個洞:\"本體在因果漩渦裡。
這是我用精血畫的靈圖,只能撐半柱香。\"
林閻盯著地圖上那個猩紅的漩渦標記,後頸的圖騰突然灼痛。
他摸了摸腰間的電磁儀——不知何時,之前被混沌之力震裂的外殼已經癒合,螢幕上的資料流正瘋狂跳動,顯示著漩渦中心的磁場強度是普通鬼域的百倍。
\"我去。\"他抬頭時眼裡閃著冷光,\"你們留在外面,因果漩渦不是凡人身子能扛的。\"
\"林閻!\"白狐仙抓住他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你現在血脈剛醒,根本不知道會遇到什麼——\"
\"我知道。\"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狐毛傳到她腕間,\"但只有我能看透那些因果線,只有我能找到他的本體。\"
李道士突然拍了拍他肩膀:\"帶上這個。\"他從懷裡摸出個黃布包,開啟是半塊染血的符紙,\"老廟主持臨終前讓我交給能覺醒血脈的人,說能破一次因果。\"
林閻把符紙塞進袖中,轉身扎進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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