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的鞋底在溼滑的洞壁上擦出刺耳的聲響,懷裡王書生的血順著指縫滲進袖口,燙得他後槽牙直顫。
赤焰道人拽著他後領的手像鐵鉗,每一步都帶起風聲,可即便這樣,他仍能聽見身後沈青的尖叫混著幽泉祭司的嘶吼——那黑霧裹著腐臭味追上來時,他甚至能感覺到頸後汗毛被陰寒浸透的刺痛。
\"護體符!\"赤焰道人突然吼了一嗓子,老道士的道袍被黑霧撕出幾道口子,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面板,\"印表機!
快!\"
林閻這才反應過來,左手還攥著那臺溫熱的符籙印表機。
他手指在操作面板上猛戳,金屬外殼因為之前的冷汗滑得幾乎握不住,直到\"叮\"的一聲輕響,一張泛著乳白微光的符籙彈出來。
他扯過符紙按在胸口,布料下立刻泛起一層透明光膜,剛罩住半張臉,身後就傳來\"嗤啦\"一聲——黑霧撞在光膜上,像熱油滴進冷水般炸開無數黑泡。
\"王書生!\"林閻低頭,懷裡的學者已經閉了眼,睫毛上沾著血珠,嘴唇白得像浸了水的紙。
他用拇指碰了碰王書生的人中,對方睫毛顫了顫,終於從喉嚨裡擠出氣音:\"符...符文...\"
\"撐住。\"林閻喉結動了動,把王書生往懷裡攏了攏,\"我們找符文去。\"
赤焰道人突然剎住腳,轉身時腰間鐵劍\"嗡\"地出鞘,劍尖挑起洞頂垂落的鐘乳石。
碎石簌簌掉落,露出石壁上一道半人高的裂縫,\"跟我來。\"老道士的瞳孔在黑暗裡縮成細線,\"萬年前山海戰役時,初代科學修者把破混沌符的殘卷封在因果律之鑰的共鳴點。
剛才那道金線...\"他指了指林閻衣襟下還在蜂鳴的破混沌符,\"引動了共鳴。\"
陳老不知何時摸到眾人身側,他左手的刀刃還插著,血順著手臂往下淌,在地上拖出條暗紅的線。\"幽泉祭司的黑霧裡摻了黑山老母的怨魂。\"老人咳嗽著,右手仍攥著赤焰道人的劍穗,\"那東西能追蹤因果線,你們走慢一步——\"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裡滲出黑血,\"我斷後,能拖半柱香。\"
林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望著陳老染黑的指尖,想起方才金線割破沈青手腕時,那黑血也是這樣的稠黏。\"半柱香夠嗎?\"他聲音發緊。
\"夠。\"陳老笑了,眼角的皺紋裡沾著血,\"我守了這古墓三輩人,該送你們最後一程了。\"他鬆開劍穗,轉身往洞外走,每一步都踩碎地上的碎石,\"快走。\"
赤焰道人突然抓住林閻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走!\"
三人鑽進裂縫時,林閻回頭看了眼。
陳老的身影被黑霧吞沒前,正把腰間的青銅鈴鐺掛在洞壁的石筍上——那是古墓守護者的鎮魂鈴,搖起來能鎮住方圓十里的陰魂。
可此刻鈴鐺沒響,陳老只是摸著鈴身,像在摸什麼珍貴的舊物。
裂縫裡的通道比想象中狹窄,赤焰道人舉著引魂燈走在前頭,火光映得石壁上的暗紋忽明忽暗。
林閻注意到那些紋路不是普通的石痕,而是用某種金屬熔液刻的,湊近能聞到淡淡的硫磺味——和他在現代實驗室見過的奈米合金紋路幾乎一樣。
\"初代科學修者。\"王書生不知何時醒了,聲音像破風箱,\"他們用微觀技術刻下符文,把靈氣轉化成...成電磁能...\"他突然嗆咳起來,血沫濺在林閻手背,\"玉鐲...是鑰匙,符文...在共鳴點。\"
赤焰道人停住腳步,引魂燈的光映出前方一道青銅門。
門楣上刻著八個古篆:\"因果不昧,破妄歸真\"。
老道士用劍尖挑起門環,銅環相撞的清響裡,門\"吱呀\"裂開條縫,混著黴味的風湧出來,卷著幾片泛黃的紙頁——正是破混沌符的殘卷。
林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把王書生輕輕放在地上,彎腰撿起紙頁時,指尖剛碰到符紙,衣襟下的殘頁突然發出刺耳鳴叫。
兩張符紙同時泛起金光,殘頁上的金線\"唰\"地竄出來,纏在新符紙上,像久別重逢的活物。
\"成了。\"赤焰道人長出一口氣,道袍下的傷口還在滲血,可他眼裡亮得驚人,\"現在只要把這符...\"
\"把符交給我?\"
冷笑聲從身後傳來。
林閻猛地轉身,看見沈青倚在通道口,腕間的傷口已經凝結成黑痂,手裡握著柄淬了毒的匕首。
她的瞳孔泛著幽藍,和幽泉祭司額間碎掉的青鱗一個顏色——顯然被黑山老母的意識侵蝕了。
\"你們以為能瞞過祭司大人?\"沈青歪頭,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他早把因果線纏在王書生的傷口裡了。\"她盯著林閻懷裡的符紙,舔了舔嘴唇,\"把符給我,我可以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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