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閻的手指悄悄摸向符籙印表機。
他能感覺到印表機在掌心發燙，這是電量告急的徵兆。
剛才用了護體符，現在只剩最後一張隱形符的電量——足夠讓三人隱形半分鐘，但必須精準控制。
\"赤焰前輩。\"他低聲說，餘光瞥見老道士微微頷首，\"王書生，抓穩我。\"
印表機\"叮\"地輕響。
林閻扯過隱形符，迅速貼在三人後頸。
沈青的瞳孔突然收縮，匕首\"噹啷\"落地——她看不見他們了。
林閻抱起王書生，赤焰道人抄起符紙，三人貼著牆根往門外挪。
\"出來！\"沈青尖叫著揮刀，刀鋒擦過林閻耳際，帶起一陣冷風，\"我知道你們在這兒！\"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林閻的腳步頓住——那不是劫雷，是某種龐然大物在挪動的聲音。
石壁上的暗紋開始劇烈轉動，像無數條金色的蛇在爬行。
他想起前一刻幽泉祭司說的\"黑山老母的玉鐲\"，突然明白那些更古老的紋路是什麼了——是黑山老母的本體，被封印在地下萬年的意識巨蟒。
\"走！\"赤焰道人拽著他往前衝，\"黑山老母醒了！\"
三人衝出青銅門時，沈青的尖叫已經被更沉悶的震動蓋過。
林閻回頭看了眼，通道深處的石壁正在裂開，露出底下泛著幽藍的鱗片——每一片都有圓桌大小，鱗片間滲出黏膩的黑液，滴在地上腐蝕出青煙。
王書生在他懷裡突然抓住他的衣領，氣若游絲：\"符...符紙...\"
林閻低頭，發現方才撿起的符紙不知何時被金線纏成了團，上面浮現出一行新的小字：\"因果已鎖，破妄將至\"——和之前石桌上的一模一樣。
他攥緊符紙，能感覺到符紙下有規律的脈動，像人的心跳。
洞外的天光徹底暗了。
林閻望著雲層裡越來越大的金色裂痕，懷裡的九霄雷符突然爆發出刺目雷光。
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符紙上的雷紋已經和破混沌符的金線纏在一起，像兩張網重疊成了一張。
\"往東邊跑！\"赤焰道人指著山坳裡的老松樹，\"那裡有我布的聚靈陣！\"
林閻跟著老道士狂奔，靴底踩碎滿地碎石。
他能聽見身後的震動越來越近，能感覺到黑山老母的意識像塊壓在頭頂的巨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懷裡的王書生越來越輕，輕得他幾乎要懷疑，下一秒會不會只剩件染血的外衣。
\"堅持住。\"他對著王書生的耳朵說，聲音啞得像砂紙，\"等出了山，我給你煮碗熱粥。
加桂圓，你上次說...說喜歡甜的。\"
王書生沒有回答。
林閻卻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動了動，像片葉子落在水面。
他們跑過陳老掛鎮魂鈴的石筍時，鈴鐺突然\"當\"地響了一聲。
林閻轉頭，看見黑霧裡有個模糊的身影，舉著青銅劍朝他們揮了揮——是陳老，還在撐著。
山風捲著雷響撲過來時，林閻聽見赤焰道人在喊什麼，聽見王書生的血滴在符紙上的輕響，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攥緊手裡的兩張符紙，能感覺到它們在發燙，像兩把即將出鞘的劍。
而在更深處的地下，黑山老母的意識巨蟒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