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裡帶著點慌亂,又在強調說:“我不記得了……”
秦淮仁的警覺瞬間提了起來。
他用自己警惕的雙眼緊緊盯著春桃的眼睛,試圖從她躲閃的目光裡看出點什麼。
畢竟,這個奇怪的女孩的出場和現在的落魄之間,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無數個問題在他腦海裡盤旋,卻找不到一絲頭緒。
“我真的不記得了。”
春桃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哭著說:“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回想了一會兒,才又小聲說:“我只記得,我家好像守著一個很大的湖泊,水很清,能看到水裡的魚。可是我家裡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的話讓秦淮仁更糊塗了。
秦淮仁他居住的這個院子處在了省城的城郊邊緣,是出了名的乾旱,別說大湖泊,就連像樣的河流都沒幾條。
最近的水庫離這裡也有三百多公里,還是個常年水位下降的死水湖。
而且春桃的口音,明顯是南方人,帶著吳儂軟語的調子,怎麼會跑到這北方的乾旱之地來?如果,真的是靠雙腿跋涉,這也太厲害了。
“你還記得你家大概在哪個方向嗎?”
秦淮仁耐著性子繼續問:“你父母還在不在?我們這裡很乾旱,最近的湖泊都在幾百公里外,而且聽你的口音,你應該是南方人吧?怎麼會來我們這兒?”
春桃抬手擦了一把鼻子,袖口上立刻留下了一道黑印。
“我不記得我父母是誰了,記憶都是零碎的。”
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真的是聲音很細微。
“我只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在一條河邊,兜裡好像有三十多塊錢,就這麼多。我也不知道往哪走,走了一陣子就到了北省的省城。”
她頓了頓,眼神裡閃過一絲屈辱和恐懼,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可能是我長得還可以吧,前些天被幾個流氓把衣服給扒了,我找別人要了身衣服,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又不記得了。”
她抬起頭,看著秦淮仁,眼神裡滿是茫然,反問起來了秦淮仁。
“你說我穿得很漂亮,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只覺得,我很餓。這些天,我一點錢也沒有了,就偷了附近居民的東西吃。”
秦淮仁看著她這副懵懂無助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她的眼神太乾淨了,乾淨得像山澗裡的泉水,藏不住什麼複雜的心思。
可越是這樣,他心裡的疑惑就越重,一個失去記憶的南方姑娘,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北方的乾旱之地,還曾經以截然不同的模樣出現在自己家裡,這一切實在太離奇了。
他打量著春桃,她的頭髮亂糟糟的,沾著草屑和泥土,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大概是在哪蹭到的。
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她精緻的五官,挺直的鼻樑,小巧的下巴,尤其是那雙眼睛,瞳孔的顏色比常人要淺一些,像是含著水。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你說你偷了附近居民的東西?”
秦淮仁的目光落在院牆上,那裡有一塊鬆動的磚,他之前一直沒來得及修。
“那你這些天,是住在我家?”
春桃的臉瞬間漲紅了,她低下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嗯,我看你家一直沒人,有時候就悄悄翻牆進來住。”
她停頓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氣,又抬起頭,眼神裡帶著點懇求。
“我要是有工作,能幹活賺錢,就不會這麼落魄,也不會偷東西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淮仁沉默了,他能理解一個走投無路的人會做出什麼事,尤其是在飢餓的驅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