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朱竹清將魂環與魂骨成功吸收,一直緊繃的弦徹底鬆開,極度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身體一軟,再也無法維持盤坐的姿勢,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倒。
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伸出,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栽入塵土。
天空藍的手掌穩定而有力,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溫度。
朱竹清急促地喘息著,額角的汗水還在不斷滑落,沾溼了她額前凌亂汗溼的髮絲。
“謝謝……”
她的聲音嘶啞而虛弱,脫力感讓她幾乎無法支撐。
當朱竹清抬頭看向天空藍時,眼神雖疲憊但深處卻閃爍著微光。
這份力量源於他的引導,讓她在內心深處,對他產生了一種超越戰友的依賴和敬慕。
天空藍見她氣息稍穩,便鬆開了扶住她肩膀的手。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她此刻虛弱卻帶著某種新生的狀態,語氣依舊平淡:“不必言謝。是你的意志足夠堅定,撐過了這一關。”
他頓了一下,視線掠過四周狼藉的戰場,斷裂的古木,巨大的深坑,瀰漫著能量殘渣的空氣,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只有一種陳述事實的冷靜:
“暗魔邪神虎,星斗大森林的霸主之一,在混沌化後死於你手,並化作你的力量。這份來自強大生命的沉重因果與力量,從今往後,將由你自己揹負前行。”
朱竹清用手臂支撐著,扶著旁邊一截斷裂的巨大樹幹,艱難地站直了身體。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體內因剛剛完成吸收而還有些躁動不安的混沌之力,清晰地感受著脊柱深處那塊新生的尾骨所帶來的奇異力量感——
冰冷、鋒銳、蘊含著撕裂空間的威勢。
她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向身側的天空藍,那眼神裡有感激,有審視,也有一絲沉重的承諾:
“沒有你,今天死的只會是我。這份恩情,我會還的。”
天空藍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她依舊蒼白卻透著決絕的臉上,似乎想從她細微的表情中讀出更多資訊:“接下來,打算回史萊克?”
他問得異常直接,目光平靜卻銳利,無聲地觀察著她可能出現的每一個細微反應。
這似乎是一個關鍵的測試。
朱竹清的身體在聽到“史萊克”三個字的瞬間,明顯一僵,如同被一根冰冷的毒針狠狠刺中。
她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剛剛恢復的一絲平靜和複雜情緒瞬間褪去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徹骨的、幾乎能凍結空氣的冰寒和一種斬釘截鐵的堅決。
“不!”
這個字像是從朱竹清緊咬的牙縫裡生生擠出,帶著毫不掩飾的、深入骨髓的抗拒和厭惡,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絕不回去!”
朱竹清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史萊克學院裡發生的一切:
戴沐白的暴虐扭曲,唐三的冷酷無情,小舞的痛苦掙扎,還有那地牢裡瀰漫的血腥與絕望的哀嚎。
體內的混沌之力似乎感應到她強烈的負面情緒,瞬間變得蠢蠢欲動,在她體內更加猛烈地衝撞起來。
這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刺痛,才勉強壓住那股躁動。
“那裡……”
朱竹清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壓抑的顫抖,“對我而言,已經不是曾經的地方了。戴沐白、唐三、所有人都被混沌吞噬了本心。我只想斬斷這枷鎖,而不是回去與他們一同沉淪!”
她猛地抬起頭,直視天空藍,眼中的堅定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鋒芒,“即使是死,我也要死在自己選擇的路上,而不是被當作他們的玩物或者工具!”
這是她對命運最激烈的反抗宣言。
天空藍靜靜地聽著,深邃的目光彷彿能洞穿人心。
朱竹清那份即使承受混沌侵蝕痛苦也要反抗的意志,以及在極限戰鬥中對力量細微的感悟力,都讓他看到了某種熟悉的特質。
他想到了混沌·布萊克在無序與秩序間獨行的堅韌。
眼前的少女,似乎也擁有著類似的潛質。
天空藍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語氣平靜而客觀,“混沌之力是雙刃劍。壓制,是徒勞且痛苦的消耗;放縱,則是走向毀滅。真正的力量,源於意志對力量本身的駕馭,而非力量本身的屬性高低。”
這既是對朱竹清當前困境的剖析,也像是他一路走來的體悟。
天空藍話鋒一轉,將現實的殘酷擺在面前:“留在這裡,或是返回史萊克,混沌之力的侵蝕並不會減緩。周圍的環境,他人的影響,只會不斷衝擊你的意志堤壩,加大失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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