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濃聽得怔住了,在承露宮,淑妃從不過問宮女死活,病了也得強撐著伺候,更別提什麼月事休息了。
紅豆給傷口上好藥,又從食盒裡取出一塊糕點:“給,這是小主賞我的芙蓉糕,可好吃了。”
翠濃接過糕點,眼眶突然紅了,她想起今早自己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就被淑妃罰去跪了兩個時辰
翠濃聲音哽咽:“紅豆妹妹,謝謝你……”
“姐姐別客氣。”紅豆左右看看,湊近低聲道,“我們小主還說呢,淑妃娘娘性子烈,苦了身邊伺候的人。”
翠濃手中的糕點差點掉落,她從未想過,被禁足的玉才人竟會體恤她們做宮女的。
“玉才人,當真如此說?”
“小主心善,見不得人受苦。就說那婉清吧,背叛了小主,小主也沒說要報復她。”
她嘆了口氣,“要我說,小主就是太心軟了。”
翠濃低下頭,心中翻江倒海,她想起白婉清這幾日在承露宮的處境,淑妃表面抬舉,實則處處防備,動輒打罵。
“紅豆妹妹,今日之恩,翠濃記下了。”
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不然娘娘見不到她,指不定又怎麼罰她呢。
“姐姐記得傷口別碰水,若需要換藥,隨時來聽梨軒後門找我。”
翠濃點點頭,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紅豆站在陽光下,笑的人心暖洋洋的,與這冰冷後宮格格不入。
回承露宮的路上,翠濃摸著頭上的紗布,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紅豆說的那些話,玉才人對待她們下人的好,像一根刺紮在她心裡。
“翠濃!死哪去了?”剛進殿門,淑妃的怒喝就傳來,“本宮的安神茶呢?”
翠濃慌忙跪下:“娘娘恕罪,奴婢這就去。”
“滾過來!”
淑妃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你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偷懶去了?”
翠濃疼得眼淚直流,卻不敢喊出聲:“奴婢不敢!”
“閉嘴!”
淑妃甩手一個耳光,“今晚不許吃飯,跪在殿外守夜!”
翠濃捂著臉退下,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
她摸到額頭上紅豆細心為她包紮的傷口,想起她的笑,翠濃不知多久沒那樣笑過了。
夜深,翠濃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望著聽梨軒的方向。
也許,是時候重新為自己打算。
三日後,子時剛過。
聽梨軒後門處,一個黑影叩了三下門板,停頓片刻,又叩兩下。
紅豆提著燈籠開啟一條門縫,見是翠濃,連忙將她拉進來:\"翠濃姐姐,你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翠濃裹緊粗布斗篷,額頭上還貼著藥膏:“紅豆妹妹,我,我有要事想求見玉才人。”
紅豆藉著燈籠光看清翠濃臉上的新傷,倒吸一口涼氣:“淑妃又打你了?”
翠濃咬著嘴唇點頭,眼中含淚:“我,我實在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