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卿面如死灰,突然掙扎下榻,重重叩首:“臣有罪!臣只是,只是想引起陛下憐惜。”
宋臨瑾還要說話,棠瑾溪抬手製止:“都退下吧,朕累了。”
殿門輕輕合上,將蘇玉卿的抽泣聲隔絕在外。
棠瑾溪獨坐窗前,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大婚時,宋臨瑾親手為她繫上龍鳳玉佩的模樣。
那時他手指微顫,耳尖泛紅,哪像如今這般咄咄逼人。
“陛下連早膳都不用,是要成仙麼?”
熟悉的聲音驚破回憶。宋臨瑾不知何時站在屏風旁,手中捧著青瓷粥碗。
棠瑾溪別過臉:“朕沒胃口。”
“紅豆說您一直在此坐著。”
宋臨瑾將粥碗擱在案上,突然單膝跪地捧起她的右手,“手這麼涼。”
他解下外袍裹住她,掌心貼著她手背緩緩揉搓。
這般溫柔做派與昨夜判若兩人,棠瑾溪一時有些詫異。
“看什麼?”
棠瑾溪慌忙抽手:“鳳君不是拂袖而去?”
“臣若真走了,誰給陛下當暖爐?”
宋臨瑾趁機舀了勺粥遞到她唇邊:“熬足兩個時辰的燕窩粥,陛下賞臉嘗一口?”
粥香勾得胃裡發空,棠瑾溪勉強嚥下半勺,忽覺鼻尖一酸。
這些年來,唯有他記得她不喜甜粥,總要御膳房備著鹹鮮口味的。
“慢些。”
宋臨瑾指腹擦過她唇角,“又沒人同您搶。”
她垂眸盯著粥碗裡晃動的倒影:“蘇玉卿的事……”
“臣查過了。”
宋臨瑾截住話頭,“那宮女綠翹確實有問題。”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今早剛到的線報,此女半年前曾在鎮北王府當差。”
棠瑾溪抬頭:“鎮北王府上?”
“正是。”
宋臨瑾冷笑,“我的這位皇叔,手伸得夠長的。”
鎮北王一直不滿女子稱帝,若此事真是他策劃,恐怕早有算計。
溫熱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緊攥的拳頭:“陛下別惱。”
“臣已命人暗中盯著鎮北王府了。”
“臨瑾,朕是不是……太縱容他們了?”
宋臨瑾眸光一軟,忽然將她拉入懷中。
溫熱氣息撲面而來,棠瑾溪額頭抵在他肩頭,聽見胸腔裡沉穩的心跳。
“陛下是明君。”
他下巴輕蹭她發頂,“只是心太軟。”寬大的手掌順著她脊樑緩緩撫下,像在安撫炸毛的貓兒。
“但沒關係,臣心硬得很。”
這話說得霸道,動作卻極盡溫柔,棠瑾溪鼻尖發酸,這三年來她殫精竭慮平衡朝堂,唯獨在他面前能做回自己。
“那香囊。”
“臣重新做了個。”
宋臨瑾變出個玄色香囊,金線繡著振翅朱雀,“安神的藥材沒變,只是加了味白芷。”
他俯身將香囊系在她腰間,“專克某些人身上的脂粉氣。”
棠瑾溪破涕為笑:“醋罈子。”
窗外日頭漸高,宋臨瑾忽然打橫將她抱起:“陛下該歇息了。”
“放朕下來!奏摺還沒批完。”
“臣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