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
氤氳的水霧中,阮清歌盯著自己泡得發皺的指尖,就像她今日在桃林內那被蕭承煜狠狠踩在腳下的自尊。
“清禾。”這時,小桃提著熱水走進來,欲言又止道:“趙伯、趙伯不見了。”
阮清歌猛地起身,水珠順著鎖骨緩緩滾落。
“怎麼會這樣?”
她抓過搭在架子上的素白中衣往身上一裹,溼發貼在頸後也顧不得擦。
“什麼時候的事?”
“晚飯時分就不見人影了。”
小桃趕緊遞來幹帕子給她擦乾淨,“我連馬廄都找過了,就是沒看到他的人影,趙伯該不會出事了吧。”
小桃越說越急,急的都快要哭了。
“出去看看。”阮清歌心頭劇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此刻,她也顧不得許多,赤足就往外衝,小桃抓都抓不住。
她才剛找到趙伯,他可不能出事。
兩人剛走進偏院,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隨即戛然而止。
那聲音雖然短暫,但阮清歌還是認出了,那是趙伯的聲音。
“小桃,你在這兒等著!”她喝住想要跟隨而來的小桃,獨自朝聲源處走去。
月色慘白,假山後幾個黑影正拖著一個大麻袋往後門挪。
麻袋一角露出灰白的頭髮,在月色下泛著死人般的灰寂。
當最後一個轉身的侍衛抬起臉,赫然就是玄七!
那麻袋裡的人應該就是趙伯了。
阮清歌死死地咬住嘴唇,鐵鏽味兒在舌尖漫開。
她看著馬車碾過青石板路,車轍裡蜿蜒出一道道血色。
流了這麼多血,趙伯肯定已經死了。
難道是蕭承煜認出他了,所以要殺人滅口?
都怪她,就不該把趙伯帶回王府。
都是她害死了趙伯。
“清禾!”等小桃追過來時,只見阮清歌十指深陷掌心,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滴落:“你的手。”
阮清歌任由小桃給她包紮傷口,眼神空茫茫地望著院裡的桃樹。
五年前也是這樣的月夜,蕭承煜折了一枝桃花別在她發邊,說要娶她為妻。
如今看來,卻是諷刺至極。
趙伯的事,她必須要問個清楚。
為什麼他連一個老人都不願意放過?
“我要去見王爺。”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的像砂紙摩擦。
天剛泛起魚肚白,阮清歌就怒氣衝衝地闖進了蕭承煜的書房。
玄七剛要去攔,就被她一記眼風釘在了原地。
“趙伯在哪兒,你是不是殺了他?”她單刀直入地怒聲質問道。
蕭承煜慢條斯理地擱下手中的狼毫筆,墨汁在宣紙上暈染開一團黑影,就像他的眸子一樣黑沉沉的,“縣主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都看到了,昨夜玄七拖走的麻袋裡裝著的就是趙伯。”阮清歌雙手撐在書案上,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堂堂攝政王,竟連個風燭殘年的老僕都容不下嗎?”
蕭承煜忽然輕笑,從屜子裡甩出一封信。
信紙拍在桌案上,驚飛了窗外棲息的麻雀。
阮清歌低頭,上面熟悉的字跡刺得她眼睛生疼。
這居然是趙伯嚮明哲帝彙報她和蕭承煜每日行蹤的密信。
難道趙伯是皇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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