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阮清歌義無反顧地躍入夜色中。
穿過三道拱門,地牢的入口近在眼前,昏黃的光線映出兩名守衛正在打盹的身影。
得想個辦法引開他們才行,阮清歌隱匿在假山陰影處,指尖捏起一粒石彈向遠處竹林。
“嗖——”
石子穿過竹葉的聲響驚得其中一名守衛一個激靈。
“什麼人!”高個子的守衛警惕地提起長槍就往聲源處衝去,矮個子的守衛猶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阮清歌趁機閃到大門前,發現鎖鏈只是虛掛著。
她心裡不禁產生懷疑,這分明是請君入甕的架勢啊!
但念及可能存在的阮家活口,她還是咬牙推開了吱呀作響的鐵門。
一股陰冷的黴味兒頓時撲面而來,石階上的苔蘚溼滑的幾乎讓人站立不穩。
阮清歌一路扶著牆壁往下摸索,地牢內竟空無一人,唯有最裡間的牢房內透出微弱的光亮。
“有人嗎?”她壓低聲音呼喚道,可回應她的只有噠噠的滴水聲。
突然,角落裡傳來鐵鏈碰撞的聲響。
阮清歌屏息靠近,看見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蜷縮在稻草堆上,根本就不是阮家舊人。
“姑娘找誰啊?”那犯人突然抬頭,渾濁的眼珠子在亂髮間閃爍,“這地牢裡就關著我一個。”
阮清歌心頭一沉,果然中計了。
她正欲退走,外面卻突然傳來雜沓的腳步聲,與慕雪兒尖銳的嗓音:“把出口都給本郡主堵死了!今晚我非要扒下這賤人的皮不可!”
電光石火間,阮清歌快速扯下發間的銀釵抵住那犯人的咽喉:“想活命就配合我演戲。”
“記住,我是你失散多年的遠房表妹,特來認親的。”
“你若助我逃過這一劫,我必還你自由之身。”
那犯人瞪大了眼睛,生死關頭,只能愣愣點頭。
畢竟他本無罪過,只是因為得罪了囂張跋扈的安寧郡主,才會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他也很想從這裡逃出去。
腳步聲已到臺階轉角處,阮清歌猛地跪倒在牢門前,放聲痛哭起來:“表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火把光亮驟然照進地牢內,慕雪兒帶著幾名小廝衝進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阮清歌撲在牢門前哭得淚如雨下的場景。
慕雪兒的金絲繡鞋踩在潮溼的地面,嫌棄地皺起了鼻子。
要不是為了捉拿阮清歌,她金貴之軀,何須來這種地方受罪。
“南清禾,你半夜私闖地牢,該當何罪?”
阮清歌轉身時,已然換上驚慌失措的表情:“郡主明鑑啊!奴婢偶然聽聞失散多年的遠房表哥被關在此處,這才冒險前來認親。”
“胡說八道!”慕雪兒氣急敗壞:“這賤奴明明是因為得罪本郡主才被關押在此,本郡主可沒聽說過他哪來的什麼表妹?”
她臉色扭曲,上前幾步,猛地揪住阮清歌的衣領,“你根本就是阮清歌!”阮家人都死了,你居然還活著?現在又扮作奴婢混進王府!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阮清歌被她拽的一個趔趄,後背重重地撞上牢門,但仍強撐著辯解道:“冤枉啊,奴婢真是南清禾。”
“還裝!”慕雪兒染著蔻丹的指甲幾乎掐進她肉裡:“你以為這樣就能矇混過關?實話告訴你吧,你早上聽到的對話,是本郡主和碧玉做的局,哈哈,你果然中計了吧?”
聞言,阮清歌垂落在側的雙手緊攥成拳,眸中恨意滿滿。
果然是她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