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三辯舉的例子很有意思。”
凌晏的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空氣的力量。
“你說改編的《貴妃醉酒》是褻瀆文化,可你知道嗎?梅蘭芳先生當年改編《貴妃醉酒》時,把原本的崑曲唱腔改成京劇板式,還加了劍舞身段,在當時也被罵過離經叛道?
文化從來不是放在博物館裡的標本,故宮的琉璃瓦確實珍貴,但你有沒有想過,當它的紋樣出現在年輕人的T恤上。
當太和殿的倒影映在網紅奶茶杯上,反而是讓更多人願意走進故宮的契機?”
他抬手示意播放影片,幕布上突然出現兩段畫面。
左邊是1956年梅蘭芳先生的演出片段,右邊是那個引發爭議的電音改編版,兩版的臥魚動作竟有著奇妙的神似。
“你說這是褻瀆?可那些因此願意穿上戲服、拿起水袖的年輕人,恐怕不這麼想。
就像陝北的老藝人,現在會對著鏡頭唱信天游,他們說只要有人聽,哪怕配著吉他彈,也比爛在肚子裡強。文化的生命力,從來不在固守形式,而在有人傳承!”
這就是凌晏和陳嘉妮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傳承華夏傳統文化,讓年輕人願意主動接觸和了解老祖宗傳下來的,或者已經丟失再找回的東西。
“那也不能為了流量無底線改編呀!”林薇猛地站起身。
“所以我們要反對的是無底線,還是改編本身?”
凌晏反問的語速極快。
“就像你剛才說自己靠短影片漲粉三萬,難道你的每條影片都百分百還原真實?
用濾鏡調整光線,用剪輯突出亮點,這和改編戲曲有本質區別嗎?
都是用更易被接受的方式傳遞價值,怎麼到了傳統文化這裡,就成了褻瀆?”
主評委忍不住點了點頭。
凌晏輕輕放下話筒,坐下時還順手給周先友遞了瓶水,指尖穩得沒有一絲顫抖。
“老凌……你這是把稿子刻在腦子裡了?”周先友的聲音都在發飄。
“屁叻,我現在慌得一匹。”
“我可看不出來你很慌。”
“我之前也這樣,一緊張的時候,好像就變得很沉穩了。可能這就是臨場發揮能力比較好吧,但我心還是跳得很厲害。”
反方四辯顯然沒料到會被壓制得如此徹底,站起來時聲音都帶著緊繃。
也是從這兒開始,計算機學院的辯論隊,好像用盡了洪荒之力,提出的觀點雖犀利卻缺乏新意。
張馨月和謝黎經驗比較老道,迅速抓住漏洞,巧妙反擊,言辭犀利卻又不失風度,令對方措手不及。
到最後輪到張馨月做總結時,她甚至沒看草稿。
“對方辯友一直在說短影片有缺點,這點我們承認。就像電發明時有人怕觸電,網發明時有人怕沉迷,但人類從未因噎廢食。
雲省的果農在研究直播話術時,也在學習防騙知識。戲校的孩子在拍手勢舞時,也在每天凌晨五點練基本功。
短影片就像山間的風,既能吹開桃花,也能捲走落葉。但風本身沒有對錯,關鍵是我們能不能借它的力,讓好的東西走得更遠。
就像那些靠短影片走出大山的農產品,那些被更多人看見的老手藝,它們正在證明,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不怕被鏡頭對準,反而怕沒人看見!”
計時器響起時,臺下的掌聲比剛才熱烈了十倍。
周先友看向張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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