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因為一切本來就不屬於我,所以你口口聲聲說著我們是一家人,卻理所當然地將我排除在外,所以哪怕被容昭寧搶了丈夫,我也不能感到委屈,應該笑嘻嘻的、雙手將我的丈夫拱手相讓,是嗎?”我冷靜對上容昶的目光,語氣波瀾不驚。
遮羞布被扯下來,容昶面露難堪,咬牙看著我:“容姒,你一定要像刺蝟一樣,帶著刺跟我說話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
又是不可理喻。
只要我不順著他們的心意去做,有罪的人就是我。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且,容昭寧沒有跟你們說嗎,我願意和離,成全她和謝九淵。”在謝九淵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我一字一句地陳述事實。
容昶神情一頓。
還沒等他說些什麼,一道沉冷女聲忽然響起:“昶哥兒,怎麼一直不下樓?”
聽到這道聲音時,我渾身血液似乎倒流,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從脊背爬起,僵滯得連抬起眼簾看向對方的力氣都沒有。
來人正是容家主母,容昶和容昭寧的生身母親,我的養母——許桂芝許夫人。
許桂芝穿著一身藏藍色衣裙,髮髻高高挽起,露出保養得宜的面容,眼角處的紋路如溝壑一樣,細長筆直的脖頸上戴著祖母綠的翡翠項鍊,手腕上套著晶瑩剔透的玉鐲。
周身散發出的氣息薄冷又陰沉,士族當家主母的威嚴盡顯,讓人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容姒?”許桂芝眼角餘光終於注意到我,注意到我的穿著,眉眼往上一挑,透著些許不悅,“怎麼穿成這副模樣?”
許桂芝很嚴厲,自小對我的管束非常嚴格,大到我是否能上女學,小到我襪子穿什麼顏色,都要聽從她的要求,她說女子要端莊秀麗,要三從四德,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奇怪的是,在我執意要嫁給謝九淵時,向來不允許有其它事件超出把控的許桂芝非但沒有反對,還同意了。
我微垂著眼瞼,努力壓下心頭的緊張慌亂,張嘴想回答,許桂芝的聲音再起:“走吧,別讓寧姐兒久等了。”
說起容昭寧,許桂芝嚴厲的嗓音變得溫和,就連那能輕易嚇哭孩子的神情都變得柔|軟。
我從未見過許桂芝這幅模樣,陌生得讓我覺得許桂芝似是變了一個人,心也在這一瞬間抽痛一瞬,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爬上心頭,讓我喉嚨裡似是堵了一團溼了水的棉花,難受得又窒息。
直到樓錦瑤、俞妙音走上前來,拉住我的手,被她們掌心裡的熱度燙到,我才發現自己渾身發冷,面色發白,而許桂芝、容昶和謝九淵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走道中。
“我沒事。”對上她們擔憂神情,我勉強扯起唇角,沙啞著聲音搖頭,早就已經習慣了。
這時,一道嬌俏不屑的女聲響起:“白眼狼!”
許桂芝的遠房表侄女汪明藝從一側走出,揚起手就要一巴掌落在我臉上:“今天我就替容家好好教訓你!”
還沒等我有所動作,樓錦瑤眼疾手快,一把攥住汪明藝的手腕,用力往旁邊的地面一推:“白眼狼說誰呢!當著我們的面欺負小四兒,真當我們是死的?!”
汪明藝被推得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抬頭就想發火,但見推她的人是樓錦瑤,啞火一瞬,又怒紅著眼瞪向我:“我又沒說錯!容家辛辛苦苦養她這麼大,她倒好,不說報答容家,還讓昭寧表姐沒辦法當以空大師的關門弟子!”
“要我說,你們還是小心點吧,像她這種不知感恩的賤人,指不定哪天就會反咬你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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