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緊張什麼？”蕭銘宇側頭看她。
“我不緊張。”
“你臉都繃硬了。”
“那是我臉本來就長這樣。”
他沒接話，轉頭繼續開車，笑了下。
段母住在東郊的療養院，這地方段涵希來過兩次。第一次是她實習那年，第二次是她爸去世後，那次兩人吵得不輕，幾年沒見。
今天是第三次。
他們到門口的時候，院子裡有人在打掃樹葉，陽光透過梧桐樹影斑駁，風一吹，灰塵飄得老遠。
段涵希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提了禮盒進去。
病房門推開的那一刻，她媽靠在窗邊曬太陽，一聽到動靜就轉過頭來。
“你還真來了。”
“我說來就來。”
“人帶來了？”
“嗯。”
她轉身朝後面招了下手，蕭銘宇走了進來，禮貌又自然地開口：“阿姨好。”
段母盯著他看了幾秒，沒說話，往椅子上一靠：“坐吧。”
屋裡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奇怪。
段涵希咳了一聲，遞過去手上的東西：“帶了點糕點，你之前說喜歡那個糯米的。”
“還記得？”
“你說過的話，我記得。”
段母看了她一眼，沒接盒子，把目光轉到蕭銘宇身上：“你就是他？”
“是我。”
“我聽說你救了我女兒？”
“我也差點死在那兒。”
“那你現在還纏著她做什麼？還不夠？”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段涵希一聽，臉色當場就冷了：“媽。”
“我問話呢，你別插嘴。”段母語氣不輕不重，但句句扎人。
蕭銘宇卻不緊不慢地回了句：“我不是纏著她，我是在追她。”
段母一挑眉：“那你能給她什麼？”
“能給的很多，也可能一無所有，但我不會跑。”
“不會跑？”她冷笑，“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要麼是沒本事，要麼是沒走投無路。”
蕭銘宇坐得筆直，目光不閃，“我兩樣都不是。”
“你知道她之前談的那幾個物件哪個不是家裡條件優渥、上面有資源、有背景，你有什麼？”
“我有她。”
這話說完，屋子安靜了三秒鐘。
段母笑了下，“你這是念情？可你這唸的，是從別人床上爬起來的情。”
“媽！”段涵希忍不住站起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段母盯著她，“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你當年為了那場醫療糾紛跟家裡鬧翻、跟我吵、辭職、自己搬出去，那時候你怎麼說的？說要幹一場自己的事業，要和那些靠關係混飯吃的人劃清界限。”
“我現在還在幹自己的事。”
“可你找的這個人，靠的是誰的關係？謝家的？傅家的？”
段涵希咬牙：“他現在靠的是自己。”
“你信？”
“我信。”
段母一拍桌子：“你信就好，那你以後被他拖著走下坡路、走不動了，也別再回來找我。”
屋裡安靜了幾秒。
然後蕭銘宇開口了，語氣平靜得出奇。
“阿姨，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不滿意，我也不會裝孫子說你說得不對。”
“我年輕的時候的確沒什麼能耐，也做過一些現在看起來很不堪的決定。”
“但我現在做什麼都不會讓她吃虧，也不會讓她為了我再跟誰低頭。”
“您要是真不願意她跟我，我也能接受。她如果有一天回頭說不想繼續了，我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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