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父親要保全於我的心思。”
宋清晏苦笑了下,抬眸對上宋昭昭清冷的視線。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
凝視著宋昭昭唇畔那抹嘲諷笑意,他比誰都清楚,事到如今,在宋昭昭面前,說什麼都是徒勞,唯真誠以待,趙氏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的一切,都是父母給的。身為人子,今日便是母親犯了天大的錯,我也不能對她置之不理,棄她於不顧。”
趙氏聽聞宋清晏如此言語,視線落在他為了護她,握著劍刃,不停流血的手,不禁哆嗦著身子,哽咽哭喊道:“晏兒,你怎麼這麼傻?你的手是用來握筆的啊!”
“母親!”
宋清晏握著劍刃的掌心,有刺骨的疼痛,直達心底,不停撕扯著他的神經。
那從傷口不停冒出的鮮血,也已染紅了他的袖擺。
可他卻全然不顧!
也不能去顧!
只見宋清晏強忍著劇痛,直勾勾地注視著宋昭昭,喉間迸出破碎的低吼:“母親,您真的錯了,可即便您再如何錯得離譜,您也是生我養我之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命喪於此。”
如是,在對趙氏低吼了一句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握著劍刃的手,微微顫抖著,往邊上一側,任劍身劃破他頸間皮肉,將那把長劍,橫在了他的頸項之間。
宋昭昭見他如此,不禁眸華微顫了下。
很快,她便聽宋清晏,對她義無反顧道:“二妹妹!我知整件事情,是母親和婉兒對你不住,但事已至此,我實在無力迴天。”
宋清晏四下看了看。
看跪在宋昭昭身前的宋庭禮,看昏死在趙成良身上的宋清婉,再回頭看向形容慘不忍睹的趙氏……
最後,他再想到白日裡在安壽堂急火攻心的宋老夫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輕顫著嗓子,笑得如同吃了黃連一般苦澀:“人言道父債子償,母債子還,如今我母親已經鑄成大錯,卻仍舊執迷不悟,我身為人子,所能做的,便唯有拿我自己這條性命,來換她的性命。”
言罷,他握著劍刃的手,顫抖著張開,任由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汩汩而出。
在低垂眉眼,看了一眼,掌心那血淋淋的傷口後,他的手頹然落下,認命般閉上雙眼,等著青黛手中長劍落下。
“不!”
雖然趙氏深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但事情絕對不能牽扯到宋清晏!
看著眼前,甘願替她赴死的宋清晏,她頓覺天旋地轉。
心知只要青黛手中長劍一落,她此生最是引以為傲的兒子,便會命喪當場,她喉頭腥甜翻滾,瘋了似的爬起身來,一把抱住宋清晏的脖頸,將他護在懷裡,然後赤紅著眼睛,抬眸朝著宋昭昭涕淚橫流地哭喊道:“我後悔了!我後悔了!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該死!你要殺就殺我!”
“不要殺我的晏兒!”
說著話,她踉蹌著身形上前,張開雙臂將宋清晏擋在身後,任由青黛的長劍,近在咫尺,卻不管不顧地,迎著劍刃,朝著宋昭昭不停地用力磕起頭來。
“我求求你,放過晏兒吧!他是無辜的……”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知錯了。”
“你要殺,就殺我吧!”
宋昭昭沒有發話,青黛的劍,自然不曾挪動半分。
正因如此,趙氏每一次磕頭,那鋒利的劍刃都會從趙氏身上劃過。
哪怕最後,趙氏的脖頸,胸前,手臂上,全都被劍刃劃傷,見了紅染了血,她卻彷彿失去了痛覺一般,仍舊不停的朝宋昭昭磕著頭。
宋昭昭冷眼看著,趙氏身上被劍刃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看著鮮血染紅了趙氏的衣衫,她不由視線一轉,掃過被趙氏護在身後,雖極力隱忍到紅了眼眶,卻在趙氏遍體鱗傷之時,一直不曾上前阻止的宋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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