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拖著如破布般的宋清韻進殿時,宋清韻頭頂的丫鬟髮髻歪在一邊,露出她額頭未愈的血痂。
待到桂嬤嬤說出,她眼下雖救回一條命,卻被毒啞了嗓子時,剛被扔在地上的她,喉嚨裡適時發出含混的嗚咽,卻連一個字都吐不出。
見此情形,等著宋清韻和宋昭昭對質的魏皇后等人,皆都變了臉色。
一時之間,鳳儀殿內,鎏金鳳爐裡,騰起嫋嫋沉水香,卻化不開滿室凝滯的空氣。
“是你!”
片刻之後,魏皇后率先反應過來,指尖掐進掌心,怒目瞪視著宋昭昭:“一定是你——”
宋昭昭早已料準了,魏皇后會指認她,道是她先下手為強,提前將宋清韻毒啞,以至於宋清韻無法與她對質。
面對魏皇后的指認,她絲毫不慌,而是再次將頭重重磕在光可鑑人的地磚上:“太后娘娘,孫媳昏厥被抬進宮之前,這丫鬟明明還好好的,沒有中毒!戰王府府醫沈千嬌和她身邊的丫鬟當時都在場,她們可以作證!”
聽聞宋昭昭再次提起沈千嬌可以給她作證,跪在一側的瓊華公主,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怎麼哪裡都有沈千嬌那個賤人?”
“放肆!”
太后啪地一聲,將捏著佛珠的手拍在身側桌案上,髮髻上的珠翠微微顫動著看向瓊華公主。
瓊華公主身形一顫,頓時噤若寒蟬。
見狀,魏皇后面色一凝,抬眸看向身邊的梁帝。
梁帝自小在母后垂簾下長大,早已養成了‘母后在,乾坤定’的習慣。
今日之事,說到底是戰王府後院之事。
既是他母后已經出面,他便只需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做個旁觀者。
有些話,他的皇后可以說,他的兒女可以說,但是倘若他去說,只怕會適得其反。
到那時,她母后對他的妻女,只會更加不喜。
是以,因這種種顧慮,面對魏皇后求助的目光,他只是輕搖了搖頭。
見梁帝朝著自己輕搖了搖頭,魏皇后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她不敢在魏太后教訓瓊華公主時出聲,只能把氣撒到其他地方。
“這丫鬟總不會平白無故就中了毒……這毒若不是你下的,又會是何人?”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雖然躺在地上,十分的虛弱,但尚神志清醒的宋清韻,如秋水般的雙眸中,冷芒乍現:“既是定國公府的陪嫁丫鬟,她便該識字,口不能言,便讓她落筆為證。”
聞言,宋昭昭染血的唇瓣,輕輕一抿,面上絲毫不慌。
卻見桂嬤嬤將宋清韻的袖擺掀開,露出裡面血淋淋,慘不忍睹的雙手,“皇后娘娘,她的雙手五指,也已被人盡數折斷。”
桂嬤嬤此言一出,宋昭昭心下震驚,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宋清韻是她今日這盤棋中,用於破局的關鍵。
從與宋清韻的短暫接觸中,她可以篤定,宋清韻在這世間,仍有牽掛。
既有牽掛,那牽掛就是軟肋。
而宋清韻在誤以為中了只有她可以解的毒藥之後,為了以後能活,今日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宋清韻定然都會站在她這邊。
而她之所以交代沈千嬌,毒啞宋清韻,是擔心生於定國公府外,長於民間的宋清韻,沒見過大世面,在魏太后和帝后面前,迫於威勢,多說多錯,再露出了馬腳。
卻不想眼下,宋清韻的雙手,竟然也被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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