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拉弓搭箭,欲要射殺我的時候……”
軒轅聿的語氣頓了頓,緊蹙著眉頭,用力閉上雙眼,喉結滾了滾,“我想……不管是他,還是母后,亦或是北境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說到這裡,他輕輕笑了起來,但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我以為,在我放棄抵抗之後,我會死在那裡。可後來再醒時我才得知,在我重傷之後,我身邊的暗衛拼了一條命,將我送到烈火的背上。”
“是烈火揹著我,逃出了虎跳崖……”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隱隱有落雨之勢。
宋昭昭看著眼前,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軒轅聿,似是感同身受一般,深深地明白了,他為何明明能夠醒過來,最後卻放棄求生。
她的呼吸,在這一刻,彷彿停滯了一般。
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帶著淡淡的嘲諷:“誰能想到,世人眼中殺伐決斷的戰神王爺,竟然是個只會逃避的懦夫?”
宋昭昭說,軒轅聿是個只會逃避的懦夫!
這句話,軒轅聿無從反駁。
他雖然在戰場之上,可以捨身忘死,奮勇殺敵。
但是,在他的父皇和母后面前,他又不得不承認,他是軟弱的,怯懦的。
宋昭昭看了軒轅聿許久,最後緊蹙著眉頭,重新和衣躺下。
在她緩緩閉眼之際,幽幽聲道:“軒轅聿!你對不起為你而死的暗衛,也對不起揹你衝出重圍的烈火。”
軒轅聿聽到宋昭昭的話,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神,漸漸生出一絲波動。
他靜立榻前,低垂著眼簾,靜靜地看了宋昭昭許久。
窗外,閃電依舊。
卻仍未落雨。
榻上,宋昭昭的呼吸,漸漸平穩。
一直在看著她的軒轅聿,緩緩伸出手來,想要去碰她的臉,卻在半空中又停下了動作,最後頹然垂落。
“昭昭……”
許久之後,再開口時,軒轅聿的聲音,同他的身形一般,隱隱有些發飄,“你說的對,我是個只知道逃避的懦夫!我對不起的,何止是我的暗衛和烈火,還將你置於危險之地。可是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昭昭,我後悔了……”
他現在,真的後悔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比誰都清楚,如今他到底有多想活。
可惜,不過都是妄想!
——
許是蕭家莊子底下,藏了那麼多的銀子,老天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昨夜電閃雷鳴。
那雷聲轟隆隆,響了大半夜,直到天將亮時,才落下雨來。
彼時,魏虎已經帶人以救火為名,將蕭家的莊子團團圍住。
宋昭昭是在雨聲裡醒來的。
彼時,天才矇矇亮。
她轉醒之後,只短暫怔仲了下,就開始尋找軒轅聿的身影。
最終,視線落在立身窗前的那道孤寂的身影之上,她暗暗鬆了一口氣,斂起心神,從榻上利落起身。
因她臉上,仍舊帶著易容的面具。
是以,起身之後,她不曾洗臉,只簡單地漱了漱口,就開始用起了早膳。
這期間,她抬眸看了眼昨夜因她對著空氣說話,一宿沒睡好,頂著兩個黑眼圈的青黛,“魏虎可回來了?”
“回來了。”
青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了幾分,“他和謝長史都在外面候著呢。”
宋昭昭點了點頭,卻不急著立刻見兩人,而是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桌上的一碗清粥和幾樣爽口的小菜上。
一邊喝粥,一邊吃菜。
還不忘輕聲問著正在給她佈菜的青黛:“沈千嬌呢?”
青黛邊給宋昭昭佈菜,邊輕聲回道:“方才奴婢聽魏虎說,沈姑娘不宜與王妃同行,眼下已經命人按照您的吩咐,將她先行秘密送回王府了。”
“如此也好。”
宋昭昭這下,終於可以放心用膳了。
時候不長,她用完早膳,在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之後,便立刻起身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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