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帶著周雅雅回家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提醒他,後天是她的家長會,能不能讓媽媽一起來。
起初周延還以為是雅雅想媽媽了,就沒太在意。
他給寧夏初發了條簡訊,得到同意的回覆後,便沒再去想為什麼一向懂事乖巧的女兒會突然提這個要求。
直到他去參加家長會那天,才知道答案——
家長會上的手工區飄著彩色卡紙的碎屑。
周延攥著女兒周雅雅的手走進教室。
教室後排貼著孩子們的“全家福”手賬。
別的小朋友都用蠟筆描了爸爸媽媽牽著手的輪廓。
而雅雅那頁卻只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旁邊用拼音寫著“和爸爸”。
班主任張老師端著保溫杯過來時,雅雅正往他手心裡塞自己折的紙星星,指尖還留著膠水粘過的白痕。
“周先生,能單獨聊兩句嗎?”
老師的目光掃過雅雅磨破邊的公主裙,裙襬上還彆著他昨晚用回形針臨時固定的亮片。
會議室的熒光燈在頭頂滋滋作響,張老師翻開筆記本:“雅雅最近總把午餐分給其他小朋友,說是‘媽媽賺錢很辛苦,要學會分享’。”
她推了推眼鏡,聲音放軟,“但其實是被搶了零食吧?上週她午睡時枕頭被丟到地上,也沒告訴老師。”
周延的指甲掐進掌心。
想起三天前給女兒洗澡,發現她後背有指甲抓痕,問起來時雅雅卻低頭玩著泡泡說“是滑滑梯蹭的”。
此刻老師遞來的監控截圖裡,穿藍色揹帶褲的小男孩正把雅雅的繪本往水坑裡丟。
周延記得這個男孩,因為他的媽媽上週在家長群裡曬過和寧夏初的合影,配文“初初真的好溫柔,還給我們小宇簽了名”。
“別的孩子說她沒有媽媽。”
張老師指著手賬裡被劃破的貼紙,雅雅原本畫的媽媽頭像被人用黑筆塗成了一團。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寧夏初難得在家的那個下午,雅雅舉著梳子追在她身後喊“媽媽扎辮子”,最後只等到一句“別鬧,媽媽要趕通告”。
現在女兒的頭髮總是他笨拙地綁成歪馬尾,髮尾還翹著沒梳開的小卷。
周延覺得好笑,寧夏初甚至願意給霸凌自己女兒的仇人一點溫柔,卻一點也不願意留給自己的女兒……
等他帶著複雜的心情去接雅雅,卻看到——周雅雅正踮腳指著螢幕上化著精緻妝容的寧夏初,小辮梢還沾著手工課的黏土:“看!這是我媽媽!”
笑聲像碎玻璃砸在地上。
周圍幾個孩子鬨笑著,讓雅雅的耳朵尖瞬間紅透,像只受驚的小獸般縮回他懷裡。
周延握著保溫杯的指尖驟然收緊。
回家的公交上,雅雅趴在他肩上睡著了,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珠。
手機彈出寧夏初的新熱搜:“寧夏初亮相頂級紅毯,高定禮服造價千萬”。
周延想起今天在家長會看見的場景。
當其他媽媽蹲下來幫孩子繫鞋帶時,雅雅總是自己低頭抿著嘴,把鬆掉的鞋帶繞了又繞,直到打成死結……
家長會散場後的親子活動區熙攘如織,其他孩子都被父母牽著手蹦跳著奔向遊樂設施,唯有周延握著雅雅的小手站在人群邊緣,掌心的溫度透著一絲不合時宜的冷清。
他不經意間抬眼望向校門口,呼吸忽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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