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阿梔能嫁給世子爺,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世子爺年輕有為,溫潤儒雅,日後定是國之棟樑……”
她滔滔不絕地誇讚起邢爭鳴來,彷彿剛才那個對姜梔百般挑剔、惡語相向的人不是她。
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邢昭野對她的恭維置若罔聞,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分給她。
他拿著錦盒,目光卻再次落回了姜梔懷中的周姨娘身上,那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此刻更是青白一片。
他終於將視線轉向柳氏,語氣陡然轉冷。
“相府夫人。”
柳氏被他這突然轉變的語氣嚇得一個激靈,諂媚的笑容僵在臉上:“侯、侯爺有何吩咐?”
邢昭野抬手指了指周姨娘,語調像是淬了冰:“這位,本侯記得,是姜側妃的生母,論起來,也算是侯府的親眷。她這是怎麼了?病了?”
柳氏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連忙想要掩飾:“是、是啊,她身子一向不好,這不,舊疾復發了……”
“舊疾復發?”邢昭野打斷她,語氣裡的冷意更甚,“本侯看著,倒不像是舊疾。這臉上的傷,脖子上的掐痕,還有這手臂上的瘀青……倒像是新添的。”
他每說一句,柳氏的臉色就白一分。
邢昭野步步緊逼,目光如利劍般刺向她:“本侯倒是好奇,相府的家規如此嚴苛?連一個病弱的婦人,舊疾復發之時,還要受這般‘照料’?”
“還是說,相府的主母,就是這般‘慈愛’,喜歡用這種方式來‘關懷’下人?”
他這番話,字字句句都在質問,直接將周姨娘身上的傷與柳氏的管理不善甚至刻意虐待聯絡起來!
更是將此事上升到了相府家規和主母品行的高度!
柳氏被問得啞口無言,冷汗瞬間就浸溼了後背。
她張口結舌,想要辯解,卻發現無論說什麼都是錯。
承認是自己打的?那是苛待親眷!不承認?
那周姨娘這一身傷又是怎麼來的?
難道是自己摔成這樣的?這種鬼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我、我……”柳氏語無倫次,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應對不上來。
看著柳氏那副驚慌失措、醜態百出的樣子,姜梔抱著母親,緩緩開口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侯爺有所不知。我娘並非舊疾復發。”
她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柳氏,那眼神裡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她是遵從主母的吩咐,去城外青雲山打泉水。只因下山時不慎摔跤,未能完成任務,便被主母以‘辦事不力’為由,拖至這柴房,杖打至昏迷。主母還說……”
姜梔頓了頓,一字一頓地重複著柳氏方才的話,聲音冰冷刺骨。
“主母還說,我娘是她的奴才,就算打死了,那也是命賤!”
這句話一出,整個柴房的溫度彷彿都降到了冰點。
柳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