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向來對骷髏一類的東西忌諱頗深,當他驚覺自己手上抓住的竟然是一顆骷髏時,原本因緊張而漲紅的臉瞬間變得煞白,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五官幾乎都扭曲了,那表情彷彿吞下了一隻活蒼蠅般難受至極。他條件反射般地迅速鬆開抓著骷髏的手,雙手慌亂地四處摸索,而後趕忙死死抓住塔尖下方的定層窗稜。此刻,他的雙腳在半空中毫無著力點,只能胡亂地蹬踹著,像是溺水之人在拼命掙扎,好不容易才尋得一處勉強可以借力的地方,這才稍稍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形。
緊接著,老唐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去揹包裡掏膨脹釘和錘子。或許是因為剛才那突如其來的驚嚇,又或許是長時間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他的雙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但老唐深知此刻容不得半點遲疑,強忍著內心的不適與恐懼,將膨脹釘對準窗稜,高高舉起錘子,用力地敲擊下去。
“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在空曠的大殿內突兀地迴盪,每一聲都像是重錘砸在人心上。隨著每一下敲擊,老唐的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最後滴落在下方的黑暗之中。可他的眼神卻始終透著一股堅毅與決絕,彷彿在向這充滿未知與恐懼的環境宣告著自己的不屈。終於,在一番艱難的努力後,膨脹釘穩穩地打入了窗稜。
老唐顧不上擦拭滿臉的汗水,又趕忙掏出鎖釦,小心翼翼卻又無比迅速地將其牢牢固定在膨脹釘上。隨後,他拿起登山繩,雙手微微顫抖著將其小心翼翼地穿進鎖釦與滑輪之間。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他雙手緊緊握住登山繩,雙腳抵住塔身,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地拽了拽,眼睛緊緊盯著各個連線部位,仔細觀察是否有鬆動的跡象。
確認力量足夠,滑輪也能正常運轉後,老唐這才抬起頭,對著我用力地招了招手,聲音因為激動、疲憊以及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而變得格外沙啞:“過來吧!”
我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對他成功完成關鍵步驟的慶幸,又清楚地意識到我們依舊身處險境,遠遠還沒到放鬆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稍微平靜一些,再次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裝備,每一個釦環、每一處繩索的連線都不放過,確保沒有任何疏漏。而後,我雙手緊緊抓住登山繩,雙腿猛地一蹬房梁,整個人順著繩子朝著白塔快速滑去。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像是惡魔在耳邊發出的陰森咆哮,下方是無盡的黑暗深淵,彷彿有無數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冷冷地窺視著我,讓我後背不禁泛起陣陣寒意。我的心跳陡然間急劇加快,彷彿要衝破胸膛,眼睛死死地盯著老唐,在這充滿未知與恐懼的黑暗中,他成了我唯一的希望與依靠。
就在我快要接近白塔時,四周那原本就刺鼻難忍的氣味愈發濃烈,彷彿有無數腐臭的東西在同時散發著惡臭,幾乎讓人瞬間窒息。與此同時,那詭異的皮影像是察覺到了我的靠近,再次瘋狂地舞動起來,動作比之前更加扭曲怪異,發出一種尖銳刺耳、如同來自地獄詛咒般的聲音,在大殿內不斷迴盪,彷彿想要阻止我靠近白塔,打破我們逃離此地的計劃。
老唐見狀,焦急地大聲喊道:“別管那些,快過來!”我咬了咬牙,心中湧起一股決然,拼盡全身的力氣加快了滑動的速度。
我瞬間反應過來,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抓緊登山繩,緊接著拼盡全身每一絲氣力,開始瘋狂地拉拽起來。耳邊風聲呼嘯,猶如惡魔的尖嘯,肆意地灌進耳中,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彷彿要衝破胸膛,那狂亂的節奏如同戰鼓,敲打著內心的緊張與急切。沒一會兒功夫,我終於在這爭分奪秒的生死競速中,來到了老唐身邊。老唐眼疾手快,一把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帶著一股不容掙脫的力量,使勁將我拉到舍利塔的窗邊。兩人重重地靠在窗邊,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暫時穩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形。
就在此時,我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窗稜上掛著一道經幡。那經幡飽經歲月的洗禮,顏色早已斑駁陸離,如同一位遲暮老人臉上的皺紋,訴說著無盡的滄桑。然而,上面的文字卻在這黯淡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清晰,像極了王大少他們地門獨有的玄文。這些玄文線條詭異,彷彿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每一筆每一劃都似在隱晦地傳達著某種資訊。我心中猛地一動,來不及多想,趕忙探出身子向下招了招手,竭盡全力扯著嗓子喊道:“王大少,上來,這裡有玄文,我們看不懂。”聲音在空曠且充滿詭異氣息的大殿內迴盪,帶著一絲急切與期盼,在這死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王大少聽到我的呼喊,沒有絲毫猶豫與遲疑,眼神瞬間變得堅定。他迅速套上登山裝備,手腳並用,如同一隻敏捷而矯健的猿猴,順著牆上的釘子,以極快的速度攀爬上來。每一步他都穩紮穩打,動作嫻熟而利落,看得出他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
就在此時,老唐正手摸著舍利塔的邊緣,臉上的表情從專注逐漸變得疑惑。原本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突然一挑,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神色凝重地說道:“不對啊,這好像不是石頭的塔。”我聽聞此言,心中一緊,趕忙也伸出手去觸控。指尖剛一觸碰到塔身,那獨特而奇異的質感便讓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這觸感既不像石頭那般堅硬冰冷,也不似金屬那般光滑,反而像極了骨頭,帶著一種異樣的溫熱,彷彿還有生命的餘溫在其中流淌。我瞬間想起了剛才空氣中瀰漫的那股酸臭味,胃裡不禁一陣翻江倒海,艱難地嚥了口唾沫,聲音因為恐懼與震驚而微微顫抖地說道:“這他媽是人的大腿骨!”
王大少剛爬上窗邊,一隻腳才剛站穩,聽到我這話,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煞白,眼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人的大腿骨?這......這怎麼可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老唐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恐懼,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微微皺著眉頭,目光堅定地說道:“不管是不是,先搞清楚這玄文說的什麼。說不定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於是,我們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那道神秘的經幡上,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