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少迅速點好頭燈,那昏黃的燈光在這陰森昏暗的環境中顯得如此微弱,搖曳不定,彷彿隨時都會被如墨般的黑暗無情吞噬。他緩緩湊近經幡,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上面的玄文,眉頭緊緊擰在一起,額頭上深深的溝壑彷彿刻畫出他內心的焦慮與專注。他全神貫注地解讀著,每一個線條、每一個筆畫都像是一把神秘的鑰匙,試圖解開這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半晌過後,王大少緩緩轉過頭來,原本就因恐懼而略顯蒼白的臉色此刻愈發難看,像是蒙了一層寒霜,眼中滿是深深的憂慮與無盡的恐懼。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看向我,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與無奈,說道:“這上面大字寫的是‘亡靈之塔。’小字寫的是‘由一萬個成年男女的腿骨製成,輕而堅固,無法破開。凡是地門子弟看到此幡,切勿觸碰亡靈之塔,其上有骨毒,切記切記。’”
聽到這話,我的心瞬間如墜冰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原本滿心期待能從經幡上找到逃離這可怕之地的線索,沒想到卻得知這塔竟是如此邪祟恐怖之物,而且還佈滿了致命的骨毒。老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緊咬著牙關,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怪不得一直有股腐臭的味道,這他媽又是王修齊的一個陷阱。”
王大少苦著臉,臉上寫滿了無奈與無助,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說道:“這塔不僅堅固得如同銅牆鐵壁,還帶著要命的骨毒,咱們要是貿然觸碰,怕是瞬間就會性命不保。可現在被困在這裡,前有狼後有虎,又該怎麼辦才好啊?”
就在我們三人陷入深深的絕望與無助,一籌莫展之時,那詭異的皮影彷彿察覺到了我們的困境,舞動得更加瘋狂起來,它的肢體扭曲得幾乎不成人形。我們趕忙望向身後,卻見安崇已經不知不覺的爬了上來。
本來空間不大的塔尖上,現在站了四個人,而此前站立的房梁,如今已經出現明顯的裂痕。
“你怎麼上來了?”老唐翻著白眼問向安崇。
安崇沒有理睬他,直接對我說道:“你們在這上面半天了,什麼情況,怎麼不進塔?是在研究獨吞寶貝的事嗎?”
他心裡似乎只有任務,根本不瞭解這裡面的困難,王大少趕忙又將經幡上的玄文和他說了一遍。
安崇聽了他的解釋,緩緩低下頭,陷入了沉思。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凝重與沉思,彷彿在腦海中權衡著各種利弊。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因這緊張的氣氛而凝固,只有那詭異皮影之前舞動時殘留的餘音,還在大殿內隱隱迴盪。
片刻後,安崇緩緩抬起頭,目光中陡然閃過一絲決然,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語氣堅定地說道:“戴上手套,現在咱們騎虎難下,要是不拿到寶貝,你覺得國政院那幫大佬會輕易饒過我們?”話音剛落,他迅速伸手探入揹包,動作乾淨利落,眨眼間便取出幾副牛皮手套,依次遞給我們,每遞出一副,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果斷。
我和老唐面面相覷,眼中均閃過一絲猶豫與擔憂。我無奈地瞥了一眼手中的手套,又看向安崇,苦笑著說道:“我們倆剛才都已經摸到這白骨了。”老唐也跟著附和,臉上滿是不安的神色,連連點頭。
安崇聽聞,微微一怔,原本犀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趕忙急切地問道:“那有什麼異常嗎?”
我下意識地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便搖了搖頭。老唐見狀,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趕忙說道:“說不定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那些骨毒都已經失效了呢。”
安崇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沉吟片刻後說道:“即便骨毒可能失效,但這種事誰也說不準,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咱們務必小心為妙。戴上手套,看看能不能從這塔裡找到寶貝的線索,也許這塔除了堅固和骨毒,還有其他的危險。”
我們雖心有顧慮,但此時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聽從安崇的建議,緩緩戴上手套。手套貼合手部的那一刻,卻並未給我們帶來多少安全感,反而彷彿是一層脆弱的屏障,隨時可能被未知的危險穿透。
就在我們戴好手套,準備繼續探索時,那一直瘋狂舞動的詭異皮影,竟毫無預兆地戛然而止。四周瞬間安靜下來,這種突如其來的寂靜,宛如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安靜得讓人心裡直發毛。
老唐警惕地環顧四周,眼神中充滿了戒備,低聲說道:“這皮影突然安靜,不會又有什麼變故吧?”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彷彿生怕驚擾到隱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存在。
安崇沒有回應,只是眼神愈發警惕,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最終落在塔上的窗戶。他盯著那扇窗,眼神中似乎有了主意。只見他幾步走到窗邊,雙手穩穩地抓住窗沿,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緊繃,暴起的青筋顯示出他正在發力。他用力一拉,本以為能順利開啟窗戶進入塔內,然而,隨著一陣輕微的“嘎吱”聲,窗戶被他拉了下來,眼前出現的一幕卻讓我們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那竟然是個假窗。窗子下依然是累累白骨,在昏暗的燈光下,這些白骨泛著陰森的微光,彷彿無數冤魂正透過這些白骨凝視著我們。每一根白骨都像是一段恐怖故事的訴說者,讓人不寒而慄。那些白骨層層疊疊,在向我們展示著曾經發生在這裡的殘酷與血腥。
“這……”安崇愣在原地,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雙眼瞪得老大,彷彿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老唐嚥了口唾沫,那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他聲音有些顫抖地說:“王修齊就只有一點好,就是從來不對自己的子孫說謊。”
安崇指了指塔基的位置,示意我們上去再說,於是我們小心翼翼的向上爬去,這種感覺就像是身處一個倒置的世界,袁芷珊等人頭上的燈帶也裡我們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