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瀅慵懶地倚靠在主位,“昨兒算賬熬晚了些,叫各位妹妹久等了。”
姨娘們各自找座,還不等柳雲容的屁股捱到座椅,岑媽媽皮笑肉不笑說:“前些日子縣主在養傷,到現在還沒給夫人奉妾室茶呢,這可不合規矩。”
是了,不論她在外頭是什麼身份,回到這長樂侯府就一定被陳秀瀅壓一頭。
嫡庶尊卑有別,陳秀瀅是正妻,柳雲容就必須以陳秀瀅為尊。
柳雲容早有預料,也做了準備。她身邊的月瑤端著茶托走來,白玉瓷杯裡已經放好了碧綠色的茶葉。
岑媽媽親自往茶杯裡注滿滾燙開水。
熱氣氤氳,掃一眼就能想象這茶杯有多燙。若是直接上手,怕是會被燙出水泡。
岑媽媽催促:“您怎麼不動?是覺得自己被封為縣主,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可以不尊夫人了嗎?”
她故意要柳雲容挨燙。
月瑤機靈,將茶托整個遞給柳雲容,“縣主請。”
岑媽媽惡狠狠掃了月瑤一眼,月瑤垂眸只當看不見。
柳雲容端著茶托慢步走上前,“妾身柳氏給主母奉茶。”
陳秀瀅作勢要接,結果直接打翻了整個茶托。滾燙茶水潑了柳雲容一身,燙傷了她露在外頭的面板。
手背,脖頸,都有面積不小的紅痕。
火辣辣的感覺激得柳雲容渾身都滾燙起來,有皮肉之痛,但更多是憤怒。
“哎喲!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陳秀瀅假意道歉,露出得意神色:“妹妹,你手這麼不穩,燙傷自己了吧?”
柳雲容沒什麼表情,心道你也就這點伎倆。
這種程度的疼痛,於她而言真不算什麼。柳雲容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她死過一回,摸爬滾打過來的,區區燙傷算什麼。
柳雲容站直了,與陳秀瀅對視,她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似出鞘的利刃,那樣直接,充滿侵略感:“是我不好,換了新的再給夫人奉茶。”
陳秀瀅竟有一絲慌亂。
壓下心頭不爽,陳秀瀅冷哼:“那便快點,別再誤事了。”
這回,月瑤親自兌好一杯茶遞給柳雲容。
陳秀瀅接過柳雲容手中茶杯,淺嘗一口,隨即‘呸呸呸’全吐了出來。
她眼神譏誚。
“果然是出身低賤,哪怕撞了狗屎運被封縣主,也照樣是上不得檯面的。你沏的是過季龍井,一股子黴味。再者說,什麼正經人家入冬了還喝龍井?好歹是給我喝了,要是給客人上茶用了這個,整個侯府都得因為你而丟人!”
柳雲容擰著眉頭,沒說話。
她盯著被陳秀瀅吐出來的茶葉,在思考著什麼。
陳秀瀅似乎很享受讓柳雲容丟臉,她嫌惡地開啟柳雲容帶來的茶罐,爆發出尖銳的嘲笑聲,隨後把茶葉遞給侯姨娘和馬姨娘,還有屋裡的丫鬟婆子們,讓她們挨個看。
“也真是奇了,這偌大的侯府,從上到下也搞不來一罐子發黴的茶葉,怎麼偏讓柳姨娘拿來給我喝了?你是愚蠢,還是故意的?”
岑媽媽不動聲色道:“縣主恃寵生嬌,故意帶了發黴的茶葉來折辱夫人,此事若是讓世子和老夫人知道了,恐怕要罰……”
不等她說完,月瑤‘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是奴婢疏忽,錯把過季要扔的茶葉給帶來了,我們縣主並不知情,還請夫人責罰我吧!”
陳秀瀅的表情扭曲了。
她知道,月瑤是蕭御霆的人。
柳雲容來長樂侯府才短短几個月,斷不可能收買人心,更不會有丫鬟願意冒著丟掉性命的風險維護她。
只能是蕭御霆吩咐的。
是蕭御霆讓月瑤護著柳雲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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