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安瀾王府。
“王妃,”清月站在三步外,聲音壓得極低,“方才前院來報,齊家那邊……把齊三小姐送進靜心庵了,說是讓她去‘靜修’些時日。”
“人已經去了?”
“是,已經去了。”
柳雲容握著帕子的手頓了頓,指腹碾過帕角繡著的虎頭,那針腳細密的紋路硌得指尖微微發麻。
蕭燼還在她膝頭扭著身子,小巴掌拍著她的手腕要去夠石桌上的蜜餞,渾然不知這方庭院裡陡然凝滯的空氣。
清月瞧著柳雲容臉色,見她眼簾半垂著,遮住了眼底情緒,只露出一截線條柔和的下頜。
“倒是不至於,齊夫人是個沒肚量的人。”柳雲容終於開了口,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尾音卻被風捲得有些發飄。
清月也搖了搖頭。
這個齊夫人看著好像咋咋呼呼,沒心眼一般,實際上行事非常狠毒。
居然借了安瀾王府的手整治一個庶女,還讓人挑不出錯來。
這事,在柳雲容膝頭的蕭燼忽然咿呀一聲,胖乎乎的手指抓住她垂在膝前的玉佩,那枚暖玉被孩子掌心的汗浸得溫潤。
柳雲容這才回過神。
抬手摸了摸兒子柔軟的發頂,指尖觸到他溫熱的頭皮,心裡那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忽然沉了沉。
有釋然,畢竟齊家的計謀沒有成功;有唏噓,那個女子也不過是為了奔更好的前途而已,終究是折了翅膀。
可更多的,是種空落落的茫然。
女子的路,真難。
若每個人都能像蒲雲笄一樣,從後宅拔出腳來,想必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意難平了。
她終於輕輕頷首,將蕭燼抱得更緊些,“讓廚房燉一盅冰糖雪梨來,天燥。”
清月應聲退下。
扭頭,瞥見柳雲容望著葡萄藤的背影,肩頭像是比剛才沉了些。
風穿過葉隙簌簌作響,倒像是誰在替那遠去的齊三小姐輕輕嘆了口氣。
……
夏日的雨來得突然。
窗外淅淅瀝瀝的,風捲著潮氣撲進來,吹得燭火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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