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審訊錄影。
同樣的受審人。
但這次主導審訊的人變了。
——菅野看到來自警視廳的白鳥任三郎坐在了桌邊。
“……既然你不想說有關這起案子的事情，那就讓我們聊聊以前的那起案子吧——讓我看看，嗯，你曾經使用三唑侖迷暈了五名女性，並對她們實施了凌辱和性/侵，你還因為這件事情吃了牢飯，對吧？”
坐在審訊桌左手側的白鳥任三郎在看了一眼桌上的案件報告後對對面的石冢丸二提出問題。
與其說是問題，不如說是一種“指責”甚至“羞辱”。
有不少性/犯罪者在面對這種“羞辱”是無法保持絕對冷靜的。
菅野本來以為石冢丸二依舊會保持沉默的，畢竟這才符合他的形象，但是原本佝僂著脊背低著頭的他突然揚起了下巴：“那是以前的事情，我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錯誤，也受到了懲罰……為什麼這個時候翻出來？你們想借這件事情證明什麼？”
“這是你的犯罪記錄，石冢，是要跟你一輩子的，你當我們想把這件事情翻出來？呃，光是看著就讓人作嘔——”白鳥一邊翻閱著眼前的“犯罪記錄”一邊說道，“這些年輕女孩兒，最大的二十六歲，最小的十八歲，你當初到底是怎麼下的去手的？”
“……我沒什麼可說的。”
雖然石冢嘴上這麼說，但是他正十分不適地扭著腰腹，側臉的表情也十分的“奇怪”——顯而易見，他對這個話題十分牴觸。
這場審訊是在石冢被抓的第十二天進行的，無論是他的眼中，還是警察的眼中都顯露著明顯的疲態。
由於警方遲遲找不到新證據，也遲遲抓不到來田武雄和被他帶走的情人川美里，案件僵住了，再加上石冢死活都不開口，一副打算硬抗到底的態度，再這麼下去，案件的前景會相當不妙。
——必須要有所改變，必須要壓過犯人，必須擊潰他的心理防線，必須要把他的嘴撬開。
本著這“四個必須”，白鳥任三郎決定“翻舊賬”。
白鳥好歹也是特考組出身的警察，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他要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當案件因缺乏證據陷入停滯時，警方本就需要耐下心來尋找嫌犯的“心理弱點”。
翻出前科（尤其是性/犯罪記錄）是一種施加心理壓力、製造羞恥感與焦慮的重要手段。石冢對話題的明顯牴觸恰恰說明此策略有效——這類犯罪者往往對道德汙點極度敏感。
石冢此前以沉默抵抗警察的審問，有關搶劫殺人案的事情什麼都不說，但在這個時候提及他的前科直接觸及其人格尊嚴，相當於迫使其為“自我辯護”開口，而他一旦開口便可能暴露更多的破綻，這當然也是白鳥樂見的結果。
再加上日本的司法體系對“口供”是“極為重視”的。
有多重視呢？
——只要拿到了“口供”就可以給人定罪。
就是這麼重視。
這就意味著當警察缺少“實質性證據”時，優先目標會自然而然地從尋找實質性的人證物證滑向獲取犯罪嫌疑人的供述。
白鳥突然翻起石冢的“舊賬”，就是在為正面擊潰石冢的心理防線做準備，也只有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他才會對上鷺宮的案子鬆口，甚至“自供”。
當然，壞處也是有的。
如果審訊持續聚焦於犯罪嫌疑人的“舊賬”，是會構成“精神壓迫”的嫌疑的，同時也涉嫌違反《警察官職務執行法》中對“人/權”的保護條例，如果不想在之後的法庭上被律師抓住漏洞，最好還是謹慎使用這種策略。
“沒什麼可說的？”白鳥也不正眼去看石冢，他的視線石冢落在面前的檔案檔案上，翻著翻著，他突然停手，“氏田靜奈，你對這個名字熟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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