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抱歉,我今天在旁聽席上看到了她……”
“我好歹和本案的本部系檢察官刈谷雅治關係不錯,是他特意告訴我的。”
佐藤知道刈谷和菅野都是東大法學系出身的高材生,刈谷還是他的前輩,兩個人有往來並不奇怪……
菅野解開自己手機的鎖屏,一抬頭,發現佐藤還在辦公桌前杵著,於是開口道:“……所以呢,你還有什麼事兒嗎?這又不是我們的案子,你旁聽一下我倒不會說什麼,畢竟我們也才剛結了一個案子——你該不會是想接手這個爛攤子吧?你知道這件破事兒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嗎?”
佐藤美和子當然知道這件事情將會怎麼發展。
——向著對警方極為不利的方向發展。
要知道這樣的刑事案件在審理過程中“當庭翻供”的情況極為少見,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噱頭”,恐怕現在東京的各家媒體都爽瘋了,他們肯定已經派出了所有“得力干將”打聽這起事件的來龍去脈。
——說是“打聽”,不如說是在拿放大鏡一點一點地審查搜查本部在案件搜查過程中做過的種種事情,但凡發現了一點瑕疵,第二天的報紙上就會刊登相關的內容。
如果細谷雄馬的律所再找幾個關係不錯的報社和媒體吹吹風,對警方不利的輿論就會在一時間甚囂塵上,哪怕是再能幹的法官,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被輿情架在火上烤,不得已露出對被告的“同情”甚至是“憐憫”。
——假如最後石冢丸二被無罪釋放了。
這可就是本世紀東京警視廳的最大丑聞了。
所有涉事的警察都要遭殃。
當然也包括松本清長和白鳥任三郎……
此時此刻,這個案子就是一個黑洞,任何靠近的人都會被吸進去扯得粉碎,最理智的行為就是離這個黑洞越遠越好。
“我只是想起了系長你當時說的話……‘邏輯不通的微妙感覺’……所以在想系長是不是早就有所預料……”
“預料什麼?”
“預料到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當然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畢竟搜查本部沒有抓到來田武雄,而這一切都基於石冢丸二的一份供詞,佐藤,一份口供,沒有任何直接物證能夠證明石冢丸二和搶劫案有關,哪怕是能夠證明他案發時在現場附近逗留的證據都沒有,就更別說證明他開槍殺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間接證據,有口供的話倒是可以把這一切串起來,但萬一口供不作數了呢?”
菅野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辯護律師又不是什麼傻子,一旦用什麼辦法推翻口供的合理性,這一切都會像海邊的沙堡那樣土崩瓦解。
傲慢、自大……甚至可以說‘狂妄’……現在有人要自食惡果了。”
菅野的話音剛落,目暮十三的手下,和佐藤關係還算不錯的高木涉突然闖進了系長室,對著佐藤和菅野各鞠了一躬,然後急急忙忙地對菅野開口道:“菅、菅野系長——小田切部長想見您,他在部長辦公室……”
菅野就像早有預料似的說了句“知道了”,然後從轉椅上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