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如果是為了之前的事故,先來見他的也不可能是警察。
難不成是自己的罪行敗露了?
怎麼會?
明明已經把糠谷的死佈置成自殺了啊,作為醫生的他,很清楚跳樓自殺的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懷著忐忑的心情,長藤教授開門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果然,有一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一臉的兇相,面部稜角分明,視線十分尖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額,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從警視廳過來的菅野。”菅野笑著起身,從錢包裡取出名片,恭敬地遞給長藤,而長藤也是摸出胸口的名片交給菅野。
交換完名片後,長藤請菅野坐下,並詢問他所來何事。
“是這樣,我想向您打聽兩個人。”說完便從口袋裡取出兩張照片。
果然,是隔壁醫院的女護工和糠谷昌英——這警察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行動可真迅速啊,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長藤戴上掛在胸口口袋上的眼鏡,仔細端詳了一下整齊地排列在茶几上的照片。他很不安,但還是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說道:“這是......不好意思,我沒見過他們。”
“是嗎?”菅野做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從口袋裡抽出另外兩張照片,是他剛洗出來的,那糠谷和女護工的診斷報告的照片,“如您所見,這兩個人都是您科室診斷過的病人,尤其是這位男士,三天前才從您這裡看過病,還是四期癌症,不會這麼快就忘記吧?”
長藤剛才撒的謊立刻讓菅野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現在他基本已經確定這個長藤教授和案子脫不開干係,十有八九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啊......我一天得看不少病人呢,年紀又不小了,忘性也很正常嘛!”長藤摘下眼鏡,“不知,這兩個可憐人捲入什麼案件了嗎?”
“他們在得知自己罹患絕症後都自殺了。”
“啊!”長藤露出惋惜的神情,“唉,真是可憐,殘酷的命運總是會專挑可憐人啊。的確,就像您所瞭解的那樣,這兩位病人都罹患不治之症,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女士應該是惡性縱膈腫瘤,已經出現了骨轉移的傾向,生長位置又特別敏感,哪怕開刀切除病灶也沒辦法完全治癒,反而會讓患者的狀態更加糟糕。
而這位男士是肺癌四期,已經出現了腦轉移,同樣無法治癒......”
長藤又嘆了一口氣:“醫生也不能治癒所有的病,經常會有病人因此感到絕望,於是走上輕生的道路。真是讓人痛心......”
菅野聽完之後笑了:“比起因為絕症輕生,我倒更願意相信他們是因為犯下滔天的罪孽,所以才會選擇自我了斷。”
“——何出此言?”
“嘛,這就是我們警察的工作了,我來找您,就是想看看您認不認識這兩個人——看上去記得很清楚嘛!”
“啊,如果不提醒我的話,我也想不起來。咳咳。”長藤皺起眉毛,咳嗽了兩聲。
“您的科室,這一年下來得有多少像這樣患上絕症無法治癒的病人?”
“去年的話,五十人左右。”
“還真是多啊。”
“誰說不是啊,環境的改變是大因素,我們生活的世界和過去不一樣了,空氣也好,水也好,甚至連食物都會沾染汙濁的東西,我們政府,甚至還想著把核汙染水灌進大海,在這種環境下保持健康可是難事。”說完,長藤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然後對菅野露出抱歉的表情,“實在不好意思,最近身體欠佳。”
菅野只是笑,然後突然開口追問道:“那麼在這五十個人裡,又有多少在離開醫院之後自殺或意外死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