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頭護罩(Bullarum)!”在入水的瞬間,斯內普掙扎著念出泡頭咒。
魔杖尖端迸發出一串銀藍色的火星,一個透明的氣泡如同被吹大的泡泡糖般迅速膨脹,最終像倒扣的金魚缸般嚴絲合縫地罩住了他的頭部。
“咳、咳……”斯內普劇烈咳嗽著。
陽光透過渾濁的水面變成搖曳不定的光帶,在他周圍形成墨綠色的漩渦。
他能感覺到巨蛇鱗片下肌肉的蠕動,它正以驚人的速度帶他潛向湖底深處。
“剛才或許該用粉碎咒。”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一群長著犄角的綠色格林迪洛就從纏繞的水草裡竄出。
它們長著尖牙的嘴咧開貪婪的笑容,從四面八方圍攏,枯枝般的長手指抓向斯內普的長袍下襬。
巨蛇突然發出一聲幾乎能震動水流的嘶鳴,斯內普感覺胸腔一鬆——纏繞的蛇身突然鬆開,他被猛地甩向一旁。
在昏暗的水流中,他看見巨蛇粗壯的尾巴像鞭子般抽過,將一隻靠近的格林迪洛擊得粉碎,綠色的血液在水中暈染開來。
水流的衝擊讓斯內普旋轉起來,他的魔杖從指間滑脫,旋轉著飄向遠處。更糟的是,他的泡頭咒撞上了一塊突出的岩石,氣泡發出“啪”的脆響破裂開來。
“咕嚕……我的……咕嚕……魔杖!”
斯內普吐出幾個水泡,徒勞地伸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只抓到冰冷的水流。
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綠色的小偷敏捷地抓住那根飄蕩的黑檀木魔杖,做了個粗魯的手勢後,迅速消失在深水的陰影中。
這一刻,他彷彿又聽到了那些在自己手上失去魔杖的食死徒的哀嚎。
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冰冷、渾濁、帶著腐爛植物的氣息灌入他的肺部。
斯內普的肺部像被火灼燒,缺氧的黑暗開始吞噬他的視野。
最後的朦朧視線中,他看到巨蛇憤怒地撕碎了幾隻格林迪洛,用蛇尾重新纏繞住他,以驚人的速度穿過幽暗的水道。
“滴答、滴答、滴答。”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洞穴特有的迴音。
當意識再次浮出黑暗時,斯內普最先注意到的是連續的滴水聲。
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幽藍的微光。那光芒來自附著在巖壁上的微生物菌群,它們像被施了魔法的螢火蟲般在黑暗中脈動。
“我……我還活著?”斯內普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如此清晰,並在溶洞中產生輕微的迴音。
他用手肘撐起上身,發現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個淺淺的石砌小坑裡,坑裡殘留著薄薄的一層水跡已近乎乾涸,只剩下溼潤的鵝卵石貼著他的後背。
更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沒有溺水的後遺症,沒有撞擊帶來的頭痛,甚至肋骨處被巨蛇纏繞的疼痛也消失無蹤。
相反,他感到一種奇異的活力在血管中流淌,他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健康。
“這不太對勁……”斯內普小心地坐起身,身上的長袍已經半乾。
藉著菌落的的藍光,他開始打量周圍環境。
這是一個連線著一片寬闊地下湖的巨大溶洞,穹頂高聳,石筍和鐘乳石從上下延伸,有些已經連線形成粗大的石柱。
更引人注目的是,四周散落著明顯的人工痕跡:倒塌的石牆、雕刻著古老如尼文的立柱殘骸。
斯內普摸索著走下斜坡,靴底踩碎了幾片乾枯的植物殘骸。他蹲下身,小心地觀察著那些脆弱風化的莖葉。
“月影草?”他驚訝地低語,不敢相信地看著一株早已枯死的銀色植物,他只在最古老的魔藥典籍中見過它的插圖,即使已經死去多年,那獨特的螺旋狀葉脈依然可辨,“長生不老藥的一種主藥,這種植物已經滅絕至少三百年了……”
整個溶洞似乎曾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魔法園林,雖然大部分植物早已化為塵土,但從殘存的痕跡來看,這裡曾經種植著無數種在古籍中記載的珍稀魔藥。
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擺在眼前最緊要的事情,是趕緊從這裡出去。
“倒黴透頂,魔杖也沒了。”他低聲咒罵,小心地選擇了一條看似有人工痕跡的通道,沿著溶洞邊緣摸索前進,“那個導致這一切的巫師早就涼透了,都沒辦法找他麻煩……”
溶洞的空氣潮溼陰冷,偶爾有水滴從高處滴落在他的後頸,冰涼地滑進衣領,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
通道蜿蜒曲折,時而寬敞時而狹窄。
轉了兩個彎後,溶洞似乎越來越深,藍光菌群也變得稀疏,斯內普甚至在考慮是否該原路返回。
下一個急彎後,他突然僵住——一雙翠綠的豎瞳在黑暗中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你好,”斯內普乾巴巴地說,蛇佬腔的噝噝聲在巖壁間迴盪,“這附近……風景不錯,是嗎?”
那雙眼睛眨了眨。伴隨著鱗片摩擦岩石的聲響,巨蛇的全貌逐漸顯現。
巨蛇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
斯內普下意識後退,卻見它只是吐出幾條銀光閃閃的小魚,魚鰓還在微弱地翕動。
巨蛇用尾巴將魚推向斯內普,用冰冷的眼神盯著他,發出一種奇怪的、生澀的噝噝聲:“吃……吃……”
“生吃嗎?”看著那些還在抽搐的銀魚,斯內普猶豫了一下,回應道,“我的魔杖丟了,沒辦法處理食物。”
巨蛇歪了歪頭,似乎思考了片刻,然後緩慢地說:“等……等……”
說完,它迅速轉身滑入黑暗,長長的身軀消失在溶洞深處,鱗片摩擦岩石的聲音漸漸遠去。
等待期間,斯內普檢查了那些魚——阿爾巴尼亞銀鱗魚,確實可食用,但通常需要去除毒性腺體。他嘆了口氣,用一塊鋒利的石頭嘗試處理,但效果不佳。
這時,他心裡對於這條巨蛇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
約莫半小時後,通道深處再次傳來鱗片摩擦岩石的聲音,巨蛇回來了。
它的動作看起來有些吃力,蛇尾卷著什麼東西——一具格林迪洛的屍體,以及——斯內普的心沉了下去——他的魔杖仍握在這個格林迪洛的手裡,但只剩下半截。
魔杖的斷裂處參差不齊,杖芯的火龍心臟神經纖維像受傷的血管一樣裸露在外。
“這……”斯內普彎腰從格林迪洛手裡拔出那半截魔杖,無奈地看向巨蛇,問道,“你有看見另一半嗎?”
從巨蛇的眼睛裡,他已經看到了答案。
魔杖現在只剩下一段殘骸,即使去找鄧布利多,用老魔杖恐怕也無法修復這樣的損傷。
他抬頭看向巨蛇,竟從那雙冰冷的豎瞳中讀出了一絲近似歉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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