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衝擊著他的身體,岩石擦過他的長袍。
有幾次,納吉尼幾乎被突如其來的漩渦捲走,斯內普只能更用力地抱緊她。
頭頂的黑暗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氣泡內的空氣很快變得渾濁,內壁凝結滿水珠,斯內普的肺部開始灼燒。
就在他即將窒息時,一線微弱的光亮出現在上方。
納吉尼猛地加速,他們被湍流狠狠丟擲洞口,重重摔進一個平靜的水潭。
“噗哈!”
斯內普掙扎著浮出水面,一把扯掉已經變形的水泡,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帶著苔蘚氣息的空氣。
他癱倒在岸邊的亂石上,用顫抖的手施了個乾燥咒。
“納吉尼?”他咳嗽著看向潭面。
巨蛇正在不遠處舒展身體,鱗片上的水珠顆顆滾落。
斯內普注意到她腹部有幾處刮傷,暗紅的血絲順著水珠流下,在清潭中暈開。
“過來,”他喊道,納吉尼朝著他游去,“你受傷了。”
他掏出魔杖,納吉尼警惕地後退了半碼,頸部鱗片微微豎起。這是蛇類緊張時的表現。
斯內普僵在原地,緩緩改變動作軌跡,改為舉起雙手。
“只是治療,”他輕聲說,“癒合如初!”
納吉尼身上的傷口在魔咒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只留下幾道淺色的痕跡。
稍作休息後,阿爾巴尼亞森林的悶熱撲面而來,汗水浸透了斯內普的衣袍。
抬頭望去,天空被茂密的樹冠切割得支離破碎,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謝謝你,”斯內普喘息著說,看向正在抖落水珠的納吉尼,“不過現在我們該怎麼離開這片森林,到有人的地方去?”
聽到“人”這個詞,納吉尼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甚至還發出噝噝的警告聲。
費勁地和納吉尼大眼瞪小眼溝通了半天后,斯內普放棄了,轉而使用巫師界最原始的占卜術——魔杖指向法。
“好吧,看來得靠我自己了。”他將魔杖平放在掌心,“給我指路。”
魔杖在他掌心旋轉了幾圈,最終指向了他身後的方向。
斯內普收起魔杖,對著潛伏在灌木叢陰影中的納吉尼慢慢地說:“跟在我周圍,但別太近,保持警戒,好嗎?”
森林中的行進比溶洞裡更加艱難。斯內普一手舉著魔杖,另一隻手揮舞著一根用魔法削尖的木棍,劈開擋路的荊棘和藤蔓。
他一路上再也沒有見到納吉尼的身影,只能從周圍熟悉的窸窣聲中,或是突然靜止的鳥鳴聲中,判斷她還跟在自己身邊。
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發現一條若隱若現的小徑——那痕跡如此古老,可能幾個世紀都沒人走過了。
就在他撥開藤蔓的那一刻,夕陽的餘暉在樹木間迴盪,在光影交錯處,一幅詭異的畫面映入他的眼簾:
一個駝背的老婆婆,正在給一個戴著紅絨布縫製小帽的女孩,擦著臉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