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戛然而止。
門外站著的人,有著一頭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褐色短髮,面容依稀能看出幾分鄧布利多年輕時的輪廓,只是線條更為冷硬,眼神也截然不同。
他與艙內那位白髮蒼蒼、穿著星星月亮睡衣外罩勿忘我色長袍的鄧布利多,隔著整個船長室,四目相對。
這正是斯內普最擔心的一幕,兩位糾纏半生的老者,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猝然相遇。
不知道過了多久,格林德沃才輕輕地發出了一點氣音,似乎是在吸氣。
他的目光從鄧布利多身上掠過,掃過狼人身上的血跡,信步閒庭般地走進了船長室。
鄧布利多的目光從格林德沃身上緩緩移開,將目光轉向了一旁正欲帶著詹姆等人溜走的麥格教授,無聲詢問著。
麥格教授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猛地低下頭,假裝整理著自己的袍子,罕見地避開了校長的視線。
她用力地推了還有些發楞的小天狼星後背一把,壓低了聲音急促道:“愣著做什麼?快走!”然後便低著頭,幾乎是半推著詹姆、小天狼星以及盧平,緊貼著船艙壁,繞過格林德沃,向敞開的艙門擠去。
見此情景,斯內普立刻抬腳,打算不動聲色地跟上麥格教授等人的腳步,試圖一同悄然撤離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靠近房門,準備將腳步邁出去的瞬間,一道無聲的咒語擊中了他的後背。
斯內普只覺得雙腿和雙手猛地一僵,不受控制地“啪”一聲併攏,全身從脖頸到腳趾變得像木頭一樣僵硬,除了眼珠還能轉動外,他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在向後直挺挺倒去之前,他最後瞥見的景象是麥格教授回身投來的一個充滿同情和“你自求多福”意味的眼神。隨後,她便毫不猶豫地拉上了船長室的門,將他獨自留在了裡面。
“完了。”斯內普心中只來得及閃過這兩個字。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硬生生砸在地板上時,另一股柔韌的魔法力量卻揪住了他的袍子,猛地將他向上提溜起來,並在空中調轉了個方向:從背對船艙中央變成了面朝鄧布利多。
隨後,全身束縛咒的效果才悄然退去。
斯內普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制,踉蹌了一下,強自站穩。
他抬起頭,只見鄧布利多平靜地站在不遠處的壁爐旁,似乎剛才施放咒語的魔杖根本沒動過,而格林德沃已自顧自地走到了房間一角的會客區,姿態閒適地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甚至還給自己弄來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正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
斯內普定定神,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揪得有些變形的袍子,裝作沒事人一樣,對鄧布利多說道:
“教授,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明天一早我還有兩節二年級的魔藥課,需要回去準備一下教案。要不……我先回去休息了?”
見鄧布利多只是用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注視著他,並不說話,斯內普心裡有些發毛,又硬著頭皮補充了一句:“您剛才說過,您會理解的……”
鄧布利多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堪稱和顏悅色的笑容。他指了指會客區的方向,語氣溫和:“西弗勒斯,別急著走。來,坐下喝杯茶吧。我想,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好好聊聊。”
斯內普眼角抽搐了一下,心裡暗暗叫苦。他抬眼看了看面無表情啜著茶的格林德沃,又看了看笑容愈發慈祥的鄧布利多,只得磨磨蹭蹭地走向會客區。
鄧布利多也走了過來,用魔杖輕輕點了點茶几。
茶壺自動飛起,給斯內普面前的空杯注滿了深紅色的茶水,然後也給鄧布利多也倒了一杯。
斯內普端起茶杯,盯著裡面晃動的液麵,等待著鄧布利多開口,心裡飛速盤算著各種說辭。
此刻,船艙裡只剩下三個人,爐火的噼啪聲和茶杯的輕碰聲顯得異常清晰。
好在鄧布利多沒有讓他等太久。
他放下茶杯,杯底與托盤發出清脆的輕響。然後,校長抬起頭,聲音平穩地開口道:
“西弗勒斯,這就是你所說的,為了眾人的安危,而不得不採取的‘非常規措施’嗎?”
聞言,斯內普還沒想好如何回答,一旁的格林德沃卻有了動作。
“咔噠。”他從容地將茶杯放回了茶几。聲音不大。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目光同時轉向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靠在沙發背上,灰色的眼眸迎上鄧布利多的視線。
“什麼意思?”他語帶譏誚地緩緩開口道,“難道不是他,”他用眼神點了點斯內普,“秉承著你的意志,尋求我的幫助的嗎?”
“咳、咳……”斯內普被茶水嗆了一下,趕緊順勢接話,“這個……確實如此。當初鄧布利多教授昏迷不醒,情況萬分危急。有一天深夜,我獨自守在他病床邊,擔憂下一步該如何是好時,突然……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殘留的意志和指引……”
“那感覺雖然無法用語言完全描述,”他一臉誠懇,眼神真摯地望向格林德沃,“正是接收到鄧布利多教授強烈的潛意識召喚,我才會不顧一切,冒險前往歐洲大陸,尋求您的幫助。我想,那一定是一位偉大巫師,在昏迷狀態下為大局計的本能指引!”
斯內普話音剛落,就聽到鄧布利多帶著困惑反問道:“是嗎?我本人怎麼完全不記得有關於這一點的任何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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