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種毒。”良久,柳映雪緩緩吐出四個字,“從小到大,陸陸續續被人下毒,直到十四歲才停。”
綠竹聞言大驚,下意識看向自家王爺。他跟隨王爺多年,卻從未聽說過這等驚人之事。
“這些年雖有人調理,但都是治標不治本。”柳映雪繼續道,“最近服用的藥反而打破了體內的平衡,若不及時解毒,恐怕會走火入魔,最後淪為廢人。”
王爺神色不變,只是眸光微動:“那這解毒丸...”
“可保你半年無虞。”柳映雪說著,手中的丹藥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不過二十種毒需一併解除,否則會更麻煩。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
王爺毫不猶豫地接過丹藥服下。片刻後,他只覺丹田處暖意融融,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湧遍全身。
十八年來積壓的沉重感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些許緩解。
柳映雪繼續說道,“給我個能找到你的信物就行。半年後,我自會去找你。”
王爺沉吟片刻,取出一枚令牌:“這是咱們王府的信物,本王蕭寒瑾。”
柳映雪接過令牌,隨口問道:“城內怎麼走?我在這鬼地方轉了大半天,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最後由綠竹護送她入城。
一路上,綠竹都很警惕。但王爺既然下了命令,他也只能照做。
直到綠竹離去,柳映雪才猛地想起什麼,差點一個踉蹌。她扶著城牆,腦海中閃過方才那人的容貌。
蕭寒瑾...青雲國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的攝政王?
她摸了摸手中的令牌,回想起那人清冷的眉眼。
“必須儘快趕到柳府。”她喃喃自語,加快腳步。
街道兩旁的店鋪都已關門,偶爾有巡夜的更夫經過,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是嚇得躲得遠遠的。
拐過幾條街,遠遠望見一座氣派的宅院。門前飄揚的白幡在夜風中搖曳。
那是柳府,也是原主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她走上前,抬手叩響了門環。“咚咚咚”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片刻後,一個打著哈欠的小廝開了門。“這麼晚了,誰啊......”
話未說完,小廝舉著燈籠照到她臉上,頓時雙眼圓睜,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膽子倒是不大。”柳映雪輕笑一聲,跨過小廝徑直入內。
庭院裡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按著記憶中的路線,她快步向芳菲院行去。
路過花園時,一陣冷風吹來。曾經繁花似錦的園子,如今雜草叢生,荒涼得令人心驚。
“看來母親失寵後,連園子都無人打理了。”柳映雪眼中滿是心疼。
芳菲院的院門大開著,竟連個守夜的丫鬟都沒有。往日裡伺候的丫鬟婆子不知去向,整個院子冷清得可怕。
“怕是都去巴結二夫人了。”柳映雪冷笑,“這些見風使舵的東西。”
推開房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炭火味撲面而來。柳映雪瞳孔驟縮,只見一道身影正站在凳子上,纖細的脖頸即將套入繩圈之中。
“孃親!”她驚撥出聲。
那人聞聲回頭,目光呆滯,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雪兒,又是你嗎?今日我已經見過你好多次了......”
柳映雪環顧四周,房內煙霧繚繞。一個炭盆中還有未燃盡的紙張,散落的銀票碎片隨處可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糊味,嗆得人喉嚨發癢。
“那是娘為你燒的銀票,十幾萬兩,怕你在那邊用不夠......”女人喃喃自語,眼神渙散,“別擔心,娘這裡還有三十萬兩,一會就來陪你......”
柳映雪心頭一震,原主的死對母親的打擊竟如此之大。
不等她多想,女人已經抬腳欲踢開凳子。
“孃親住手!”柳映雪箭步上前,緊緊抱住了她的雙腿,“是我,我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