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叔額頭的冷汗更甚,他沒想到事情會牽扯到皇命。一時間,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司叔,”朱氏忽然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譏諷,“當年我與相爺青梅竹馬,他在這院子裡對天發誓,要與我白頭偕老。如今倒好,為了區區銀票,就要將我貶為妾室。”
她站起身,裙襬輕輕拂過地面。“回去告訴相爺,我朱氏雖然失寵,但還不至於淪落到任人拿捏的地步。至於銀票...我女兒身子骨弱,需要調養,一文錢也不會給他。”
“大夫人...”司叔欲言又止。
“送客。”朱氏轉身望向窗外,背影透著說不盡的淒涼。
司叔怔怔地看著朱氏,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他在府中幾十年,第一次從這位往日溫婉的大夫人身上,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待司叔離開後,柳映雪輕輕握住母親的手,“娘,你沒事吧?”
朱氏搖搖頭,眼中滿是疲憊,“若不是為了你還未出嫁,娘真想立刻和離。”
柳映雪心中一痛。她永遠記得自己病重時,那些人幸災樂禍的嘴臉。如今她重獲新生,就是要讓所有傷害過她們母女的人,付出代價。
“娘,你放心,等我嫁入攝政王府,一定會讓父親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柳映雪輕聲說道。
朱氏轉頭看向女兒,目光中滿是心疼。她伸手輕撫女兒的臉龐,“映雪,你要記住,做任何事都要留一分餘地。”
柳映雪握住母親的手,“娘,我明白。”
“雪兒,你別擔心。”朱氏察覺到女兒的目光,抬起頭來,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我不會這麼快和離的。起碼得等你成家立業以後再說,有了攝政王做靠山,我才會考慮這件事。”
“孃親......”柳映雪握住母親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心頭一酸,“我支援你!柳丞相根本配不上您。”
朱氏輕笑出聲,伸手撫上女兒的臉頰:“傻孩子,和離之後娘就一個人過,哪還能再嫁?只要你過得好,娘就心滿意足了。”
“為什麼不能再嫁?”柳映雪不服氣地撅起嘴,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天下好男兒多的是,總能遇到真心待您的人。”
朱氏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女兒的髮絲,語氣溫柔卻堅定:“現在不說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子養好。”
柳映雪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女人卻連想都不能想其他男人。可惜她現在勢單力薄,只能暫時忍耐。
與此同時,司叔正匆匆趕回丞相府。他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上,顯得格外急促。
推開書房的門,他將母女二人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給柳丞相。
“砰!”一個精緻的青花瓷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柳丞相面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又是一個茶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大膽!”他咬牙切齒,“一個婦道人家,竟敢威脅本相!”
司叔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作聲。書房內的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