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體型頗為圓潤的女子,一臉橫肉,身形肥碩,被臉上的肉擠得不太睜得開的眼睛吊著幾分,模樣神色看起來不好相與。
幾個姨娘的來歷,杜韻然跟她說了大概。
這位是魯姨娘,是她嫁妝的莊子裡一戶佃戶的女兒,她有次去巡查莊子見到的,覺得她能噁心謝知行,就帶回來了。
一個臉上有一大塊肉疤的曾姨娘,是個京城附近村子的農戶女,早年上山挖野菜從山坡上摔下去,臉擦在石頭上毀容了,沒條件醫治還惡化了,經年下來成了增生的肉疤。
她有次偶然遇到見到,覺得她臉上的疤猙獰恐怖,就花十兩銀子買了來。
之前見過的臉上有一大塊胎記且五官不搭的柳姨娘,是她街上見到撿回來的,說是家鄉遭難來投奔親戚,親戚都不知去向,餓暈在街上被她遇到。
林姨娘,是個屠戶女,生了一副男相,頗為粗曠。
胡姨娘,一臉的斑點,密密麻麻的……
倒是有個雖不美也還算能看的杜姨娘,和杜韻然一個姓兒呢,原本是謝家最下等刷恭桶的粗使奴婢,據說還是罪奴,是她最早給謝知行安排的妾室,已經有五年多了。
一一看完這些人,跟杜韻然給她說過的名字和樣貌特徵對號入座後,姜婠扶額,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氣。
“你們都坐吧。”
幾個人受寵若驚,夫人竟然讓她們坐?
別人就算了,柳姨娘就不驚訝,第一個坐下,其他人陸續戰戰兢兢地坐下。
姜婠深吸氣,端坐著正色道:“今日找你們來,是有件事跟你們聊聊,你們進府的時間都不算短,最短的也有快一年了,卻始終沒能得到相爺的喜愛。”
話落,六個人面面相覷,都慌了,顯然這應該不是她第一次說她們不得謝知行喜愛了,看樣子是怕她生氣?
那她還挺會為難人的,讓她們去勾引謝知行,她們難做,謝知行也難做。
最先出聲的是柳姨娘。
“夫人,可不是妾身們不想被相爺喜愛啊,妾身們都盡力了,可我們都……如此模樣不堪,如何能得相爺喜愛呢?”
屠戶女林姨娘接著道:“是啊,夫人,我們都聽您的話去接近相爺了,可相爺都不讓我們靠近,我們也沒辦法啊……”
眼見一個個都好像怕她生氣,都要表明自己的‘有心無力’,姜婠趕緊出聲。
“你們先聽我說完!”
正要爭相說話的幾個,立刻閉嘴看她。
姜婠道:“我是想說,你們繼續留下,也依舊不會得相爺喜愛,相爺不高興你們的存在,你們留在府裡也是耽誤一生,所以我打算放你們離開。”
話出,猶如一記驚雷砸在六個人頭上,一個個都變了臉色。
見她們都齊齊站起來,急著要說話,姜婠忙出聲。
“你們別怕,我不是要趕你們走的意思,是在跟你們商量,你們也都知道,留在府裡只有守活寡的命,日子呢也好不到哪去,只能是衣食無憂,”
“但是相爺不會寵你們,你們也不會有孩子,只能一輩子困在這個宅院裡毫無指望,寂寞孤苦,”
“與其留在府裡熬著毫無指望,不如出去另覓出路,我會每個人給你們準備兩百兩銀子傍身,撤了你們的賤籍,若你們沒有去處,也能在我的鋪子和莊子裡給你們安排個活計,你們覺得呢?”
她說完這些,爭相要說話的六個女子都齊齊沉默了,面色各異的尋思著,有人還看著她難掩顧慮。
似乎拿不準她的真正意思,不敢信她。
想著自己以前的德行,她們不敢信也不奇怪。
姜婠補充:“我不是在逗你們玩,也不是在試探你們,我說的是真的,過去是我的不是,與相爺夫妻不睦,便尋了你們來給他做妾讓他不快,如今我想明白了,便不想折騰他耽誤你們了。”
她這話說的誠懇,六個人再次面面相覷,都挺不可思議的,以前刻薄尖銳不好相與的夫人,竟然給她們賠不是?
這下,也有人敢信了。
一臉斑點的胡姨娘最先不敢置信的問:“夫人,真的有兩百兩銀子?還能給安排活計?”
“是。”
“那……那我要出去,我不想繼續留在府裡了,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哪哪都不能去,還不得相爺喜歡,只能守在自己的屋子裡熬著,太難熬了……”
胡姨娘捂著臉,都哭了。
她模樣雖然不堪,但是自小就盼著長大後能嫁個不嫌棄她的好男人,生漂亮的孩子,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可偶然之下進了謝家,那些指望都沒了。
雖衣食無憂,但太苦了。
若能出去,有兩百兩銀子傍身,還能有個活計,莫說嫁人,她以後招個贅婿也不是不行。
姜婠道:“那你就回去收拾東西,明日就離府,過後我會讓容月給你送銀子去,安排活計的事兒,也會讓容月跟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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