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去想什麼愛與不愛,也不再去糾結於那份虛無縹緲的感情。
一顆心,死過一次,便再也熱不起來了。
從今往後,她要做那個執棋的人。
周砥,太子之位,未來太子妃的身份……這些曾經讓她痛苦不堪的東西,如今,都將成為她手中最鋒利的棋子。
她要利用他,利用他毫無保留的愛意與愧疚。
她要利用他手中的權勢。
她要利用身邊能夠利用的一切,為沈家,為兄長,為自己,謀求一條最完美無缺的,最安全的未來,規避掉前世所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想通了這一點,沈燕宜心中那股煩躁與無力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與清醒。
她站起身,正準備回屋歇息,一道黑影卻伴隨著輕微的響動,從牆頭利落地翻了進來。
又是他。
沈燕宜連眼皮都沒多抬一下,只是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只穿著單薄寢衣的男人朝自己急步走來。
她忍不住輕笑著,發出一句調侃:“太子殿下就這般喜歡三更半夜爬人牆頭?若是被別人知道了……”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拽入一個滾燙而顫抖的懷抱。
周砥將她死死地箍在懷裡,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急促地呼吸著,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真實而溫暖的氣息。
直到懷中的溫軟觸感,驅散了夢中那刺骨的冰冷,他狂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這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巨大恐慌與後怕。
沈燕宜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情緒的劇烈波動。
她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任他抱著,片刻後,才開玩笑似的輕聲問:“怎麼了這是?做噩夢了?”
周砥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緩緩鬆開她,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在月色下緊緊鎖著她,毫不避諱地直接承認:“是,我做噩夢了。”
他聲音沙啞,帶著未散的恐懼,“我夢到……夢到你死了。我趕回去,連你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
沈燕宜的心,被他這句話狠狠刺了一下,一股後怕的寒意順著脊背悄然蔓延。
但她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
她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語氣冷靜得不像話:“我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怎麼會死?殿下別胡思亂想了。”
“可那夢太真了。”
周砥抓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彷彿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不見。
他眼中的不安與恐懼沒有絲毫減退。
儘管那只是夢中的場景,可帶給他的感覺,卻絲毫不遜於真是發生的一般。
讓他根本沒辦法忽視。
他不能讓那樣的悲劇,再有任何一絲一毫髮生的機會。
周砥凝視著她,沉默了許久,像是在做一個無比艱難卻又異常堅定的決定。
終於,他鄭重無比地開口,一字一句,清晰而認真。
“燕宜,我們把婚期提前吧。”
“什麼?”
聞言,沈燕宜一時間有些驚詫。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殿下,別開玩笑了,咱們的婚期本來就已經很近了,再提前……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可是……”
“別擔心,殿下。”
她像是知道他心底的恐慌,聲音溫柔的安撫著,“我就在這兒,我不會逃的,所以……你也不用害怕我會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