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今日早朝。
周砥自沈家出發,便與沈紀之同乘了一輛馬車前往。
早朝時分,宮門外,百官雲集。
當沈紀之與周砥一同從沈府的馬車上下來時,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那些目光裡,有驚詫,有探究,更有心照不宣的瞭然。
所有人都認為,沈家這是……徹底站穩了東宮的隊。
一時間,竊竊私語聲四起。
“看見沒,太子這是昨夜在沈府歇的?”
“何止是歇了,我聽說太子殿下昨日帶了近百箱的禮,那陣仗,快趕上下聘了!”
“看來這門婚事是板上釘釘,沈家要出一位太子妃,日後更是前途無量啊。”
對於周圍那些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周砥置若罔聞。
他走在沈紀之身側,特意放慢了腳步,全然不見平日裡儲君的威儀,反倒像個急於討好岳父的晚輩。
“沈大人。”
他低聲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雀躍,“孤想問問,燕宜她……平日裡都喜歡些什麼?”
沈紀之微怔,側目看向他。
“殿下指的是?”
“什麼都行。”
“她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裳?愛用哪家的胭脂水粉?平日裡看些什麼閒書?又或者,有什麼不愛吃的忌口?”
周砥就像在學堂裡的好好學生,就快掏出紙筆了。
沈紀之久經官場,讓他對付那些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還好,對這種求賢若渴的學生……還是對自己女兒喜好求賢若渴的,那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他看著眼前這位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為了自己的女兒,竟能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昨日種種,加上今晨這番毫無保留的討教,沈紀之那顆為女兒懸著的心,終於緩緩落了地。
他沉吟片刻,將沈燕宜的喜好一一說了。
“小女她不喜太過豔麗的顏色,獨愛素雅些的月白、天青;京城‘聞香閣’的桂花香膏,她倒是用了幾年;至於吃食,她隨了她母親,口味偏甜,不愛吃苦……”
周砥聽得極其認真,彷彿要將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
看著他這副模樣,沈紀之心中一動,試探著問了一句:“看殿下如此高興,莫非是……小女她已經不那麼抗拒了?”
周砥的腳步頓了頓。
他想起了昨夜,她在自己懷中僵硬的身體,和今晨那句帶著倉皇的“隨便你”。
她還沒有完全接受,甚至依舊防備。
但這對他而言,已經是天大的進展。
他沒有直接回答沈紀之的問題,只是轉過頭,迎上對方探尋的目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與堅定。
“孤定不會辜負她的信任。”
……
錢府。
“啪!”
一隻上好的白玉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說什麼?周砥昨夜……宿在了沈府?”
元嘉的臉色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聲音尖利得刺耳。
跪在地上的婢女嚇得渾身一抖,戰戰兢兢地回道:“是……是的,小姐。外面都傳遍了,說太子殿下和沈家好事將近,昨日是特意上門商議婚期的。”
商議婚期……
這四個字,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元嘉的心裡。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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